颌骨被他捏得不适,脑子却不停转,哪里得不合他心意?皇上的心思好难猜……灵光突现般我就大彻大悟了,不得不皇上这种生物真是……胤禛这个男人几十年如一日,只许他想不许你做,他可以随时随地随心随性地玩笑,你却不能,哪怕只是接个话头都不能。
咽了口气,重新回道:“你来得及时,才刚吃了饭喝了药,连茶都没喝上两口,就上了轿子。”
脸颊上的手指倏地就松了,指腹缓缓揉在仍然犯疼的地方,声音轻飘飘地吹进耳中,“若是不来接你,还就不回去了?”
“也许吧,困了,你再不来可能我就睡着了。”
“猫狗还知道回家睡觉呢。”
我忍不住回嘴:“猫狗困得极了,也是随处找个安全的地方就能睡的。”
“回家最安全。”
我挑了帘角随处地指给他看,“这里,这里,这里,还有那里,那里,那里,都是我的,整个园子都是我的。”着,指尖回到他肩上,边戳边:“你,也是我的……都是我的,都安全。”
他就笑出声来给我听,偎靠着的胸膛都在动,如同吐气般道:“你倒明白。”
这把年纪再活不明白,我还不如弘历和弘昼呢。在他眼里,我就那么不明白?
靠在他肩上几乎睡着,无名指被套了枚戒指,温热一如他的手。更轻的声音幽幽回响在耳畔,如怨似叹,“你不想我。”
“想。”
“想还不回来,要我三请五请都不肯回,还想睡在外面。”
这是醋味么?一个皇上吃自己嫔妃的醋,可真够酸的。搂紧他靠得更加舒服,眼皮沉得根本抬不起来,好像看到周公的衣角了,正在石桌旁招呼我坐下,手里拨弄着棋子。另一道最最熟悉的男声也在唤我,不停地问我怎么不肯回家去睡。不胜其烦间随手挥了下,话就从嘴里秃噜出去:“我就是想试试和她们睡在一起是什么滋味。”
扶在腰侧的手如同扣在上面,疼得我立时清醒,意识却停顿,怎么了?努力回想,悔时晚已,要不要假寐装作不知?
轿子仍是摇摇晃晃,揽着我的人一动不动,静得只闻风声,还有踩在雪中的脚步声。落在轿的雪,像是冰渣一下又一下地积在心底,泛着酸,还有苦,如同他给我送来的那碗药汁,还有弘历塞在我口中的那颗梅子,混在一起的滋味怪怪的,难以承受。
☆、291.休做他祥
我的胡言乱语,胤禛没有再提,我更不会。
又吃了几日的药,风寒算是好了,偶尔还咳嗽,努力地忍,尽量不在他面前发作,偏偏这世上有两样东西是忍不住的,比如咳嗽,还有爱情。谁的来着?真有道理。
病好了,试着催他回去,他便问我:“回哪儿?”
“去你该去的地方。”
“我该去哪儿?”
我就不知道怎么了,想了想,干脆直接明:“类似乾清宫的地方。”
他的回复更加简单,“我就住这儿。”
“那我去我该去的地方。”
“你就住这儿。”他仍看着桌上的奏折,手下批示不停。
那么正经,反像我在胡闹,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谁打了门帘?还是开了窗?冷得瘆人。
饱醮朱砂的笔悬在他指尖,在我长久地凝视下无声抬头,注视在折子上的眸光终于缓缓向我投过来。我坐在窗边的软榻上,雪花不断落于掌心,冰了又化,积了一滩雪水。犯困,真是睡不醒的冬三月。
窗外人影闪过,苏培盛在话,我也没听清了什么,胤禛已站起来,披上解语递过去的大麾,几步迈出门去。临走前隔窗而立,瞥了眼满是湿凉仍搭在窗台的手,用指节在我额上叩了一下,阴恻恻的,“好生歇着,一会儿我就回来,困了就睡。”
斜阳下,长桥上,几道背影,渐远。
我趴到窗上,唤了一声,他定然听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