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得这一方空间比外面更亮。
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脚步踩上去无声无息。
陈骏越走越快,出电梯,差点撞上一人,他道了句歉,走到大厅门口,伸手推开。
天色灰白,日光稀薄,头顶一轮太阳只有道模模糊糊的轮廓。
陈骏眯了眯眼。
昨天晚上,他查了杨静在车上提到的那首诗。
“大雪落在
我锈迹斑斑的气管和肺叶上,
说吧:今夜,我的嗓音是一列被截停的火车,你的名字是俄罗斯漫长的国境线。 ”
陈骏走下台阶,风擦过耳畔,好像所有的呢喃一齐涌来,尚未听清,又潮水一样迅速退去。
他迈出几步,在路旁,无措地停下。
车流如织,不知道那条去往哪条路,哪条路又抵达哪个终点。
他张了张口,从嘴里呼出大团大团的白气。
这样张皇地站了数秒,他蹲下、身,一把捂住脸。
一个大男孩,就像个丢了气球的孩子一样,痛哭失声。
“当你转换舞伴的时候,我将在世界的留言册上抹去我的名字。
玛琳娜,国境线的舞会
停止,大雪落向我们各自孤单的命运。
我歌唱了这寒冷的春天,我歌唱了我们的废墟……然后我又将沉默不语。 ”
第43章 (43)夜航
杨静在酒店住了三天,按时去换药。
大约伤口开始愈合,新生的肉芽让她掌心痒得受不了,却又不敢去挠。
第四天,知是不能再逃避了,便给杨启程打了个电话,结果却是无人接听,便又打给缸子。
缸子声音沙哑疲惫,似乎是强打着精神与她寒暄。
追问之下,杨静才知道缸子奶奶生命垂危。
杨静挂了电话,赶紧去医院。
缸子一家都在,王悦坐在椅上,怀里抱着睡着的曹胤。
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下了病危通知书,又抢救了过来。
反复几次,谁也受不了,像一根皮筋绷到极点,上面还悬着块巨石,大家心知肚明,迟早会落,可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会落。
这时候,杨静在这儿反而添乱,她跟杨启程一样嘴拙,不善于安慰别人,只得让王悦和缸子都要注意身体。
缸子应下,跟她说杨启程如今都住在公司,让她直接过去找。
杨静打了个车,去公司。
前台正歪坐在那儿,百无聊赖地拨弄手机,瞥见门口来人了,方才立即坐正。
待看清是杨静,急忙打了声招呼,“杨小姐。”
“我哥在吗?”
前台点头,“在办公室呢,这会儿可能在看文件。”
一整层,静悄悄的。
杨静走到办公室门口,停下脚步,正要敲门,发现门虚掩着。
杨静往门缝里看了一眼,没看见什么,伸手,轻轻推开。
一股浓重的烟味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瞥见靠窗的沙发上,杨启程正躺在上面。
他手里还捏着一份文件,地上散落着几份。
沙发脚边放着一只烟灰缸,装满了烟蒂。
杨静放轻脚步,缓缓走进去。
走近了,听见细微的鼾声。
杨启程微蹙着眉,下巴上一圈青黑的胡茬。
身上衬衫皱巴巴的,从裤腰里蹿了出来。
她皱了皱眉,这样子,像是他电话里说的没事吗?
她弯下腰,拾起地上散落的文件,整齐地码放在跟前的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