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上的人,安大老爷脸色越发不好。
自己先头还纳闷,这林公公也爬的太快了点儿,一个洒扫处刷马桶的,才几个月就成御前的二总管,就算钻了皇上的被窝子,也没说这么抬举一个奴才的,除非这奴才个别的与众不同,才入了皇上的眼。
听二弟说,这个林兴在御前极受宠,不光是御前二总管,还管着御用监跟侍膳监,医术还高明。
这一提医术,大老爷心里咯噔一下,记得小媳妇儿跟自己提过有个比姐姐还亲的密友,是个大夫,莫非是他?
若真是他,也跟小媳妇儿的来处一样了,想到此,不免有些慌乱,极力稳了稳神儿:“二总管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林杏大喇喇的打量了他一遭,暗暗点头,的确很帅,比他那个当侍郎的兄弟,多了几分倜傥的味道,只不过目光可不算友善。
林杏本来还不太肯定是不是安然,看见他目光里的防备,倒是有了把握:“大老爷有礼了,前些日子得了大老爷照顾,一直不得机会,正好今儿出宫,便来府上走一趟,以表谢意之余,还想见见尊夫人。”
大老爷脸色一沉:“拙荆内堂妇人,跟公公见面只怕不妥。”
林杏玩味的看了他两眼:“若是旁人,自是不妥,咱家跟大夫人是自小一起长起来的青梅竹马,又自当别论了。”
林杏这句话说出来,大老爷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二总管说笑呢,拙荆是冀州人,二总管是南边人,这一南一北的怎可能是老乡,更遑论青梅竹马了?”
林杏笑了一声,颇有含义的道:“想必咱家说的这个老乡,大老爷心里最是清楚,咱们就别打迷糊杖了,你要是不信,进去跟安然说一声,就说林杏来了,她若不见咱家,咱家立马就走。”
大老爷眼里冷光一闪:“二总管之言在下越听越糊涂,拙荆的确是冀州人,想必二总管认差了人,家中还有急事待办,就不留二总管了,刘喜儿送客。”
林杏等于是被赶出来的,站在安府大门外瞅着紧闭的大门,气的直喘气,心说,好你个安嘉慕,你等着,你越是怕,老娘越得把安然拐跑,满天下的转悠去,看不急死你。
旺财见她出来忙道:“公公咱赶紧回吧,再晚了可不好交代了。”
林杏正生气呢,听旺财的话,哪有好声气儿:“催命呢,回头寻个机会咱家跑到远远,看谁找得着。”
旺财吓的魂儿都没了:“公,公,这话可不能乱说,万岁爷要听见可不得了。”
林杏叉着腰:“我也不是后宫里的嫔妃,还能死在宫里不成。”一甩脸子上了车。
旺财忙跟了上去,只当没听见她这些话,心里明白,要把这些话跟万岁爷回了,谁也甭想过消停日子了,催着赶车的往宫门走,迈进神武门,旺财这心里才踏实了,陪这位出一趟宫,自己半条命都快没了。
刚过乾清门,就看见成贵在门里站着呢,一见林杏松了口气,要说万岁爷的心,也真不好猜,平常林杏在宫里的时候,好几天不在御前当差,也没见皇上这么没着没落的,这倒好,林杏前脚出宫,皇上一会儿问一遍时辰,一会儿问一遍回来了吗,这都问了七八遍了,白等遣了自己出来迎着。
成贵站在乾清门前琢磨半天了,就算真有个皇后娘娘,也没小林子这体面啊,让自己一个御前大总管站岗似的,在乾清门迎着,腿儿都站细了。
林杏看见他,反倒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大总管不再御前跑这儿干什么来了,莫不是怕奴才跑了,跑这儿看着奴才来了。”
成贵看了旺财一眼,旺财忙低下头,成贵咳嗽了一声:“林公公误会了,咱家是瞧这儿乾清门的风景好儿,上这儿赏景来了。”
旁边站门的奴才听的眼都瞪直溜了,忍不住左右瞟了瞟,乾清门外除了前头的鎏金狮子跟几口大铜缸,触目所及就是一片大空场,有什么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