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霭轻笑道:“再被你这样看下去,这些奏折,怕是到了明日我也批不完了。”
清雾忽地明白过来。他分明是在说她许是自己先前盯着他看得太久了,这才引得他走神。
她正要辩解,谁知他又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低语:“不如这样。待到晚膳过后,无事之时,你我月下对饮。那样的话,你想看多久都可以。如何?”
清雾顿时窘了。气恼地推了他一把,转身就朝门外走。刚行没几步,恰好看见小李子将门打开了很小的一个缝儿。透过门缝,他在外头不住挥手。显然是在让她出去。
清雾果断地弃了这御书房的差事,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到得门外,便见窦妈妈正候在廊下。
清雾有些惊讶她回来的那么快,一见面便问道:“怎样?他可还好?”
窦妈妈先前被她遣了去看望文世子。如今听闻清雾问起,窦妈妈的神色一下子黯然下来。
“算不得太好。”窦妈妈斟酌着词句,“与人争吵了一番,回到酒楼后便独自一人闷在自己屋子里。我见他许久都没有要出来的迹象,便先回来了。”
顿了顿,她又道:“我瞧着,文世子那模样,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
“受刺激?”
清雾先是讶异了下,继而否了这个说法,“记得之前初初见他,还并未有何异状。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我也未说甚么,怎地还能刺激到他?”
至于那颗痣……
想他看到时的痛苦模样,想必……他和她,也没甚关系罢。
“要不要晚一些再去看看?”窦妈妈担心道:“他孤身一人在这京中,若是出了甚么状况,那该如何是好。”
清雾刚要点头,迟疑了一瞬,又摇了摇头。
“罢了。我们能看他一时,哪能时时刻刻留意着?不如过几日再去探望罢。”
差不多元宵节时,才到了她休沐之日。在那之前,她无法出宫。即便知晓了他的状况不佳,也无法出手相帮。
窦妈妈听闻,颔首应是。
清雾没有想到,霍云霭在午膳时询问过她和洛太医的对话后,竟是直接从太医院要来了一份太医的当值时日表。上面将本月每个太医当值的日期与时辰尽数说明,自然也有洛太医的。
“此事不易拖太久。他心中顾虑颇多,若是迟了,怕是最终会拒绝。虽说我可以命他助你,但,想必你更像亲自将此事办妥。”
霍云霭将纸张递到她的手中,指了洛太医那一栏,说道:“此人面冷心软。若是拒了你一次,无需理会。只管去寻他第二回、第三回。总有一日会成功。”
简而言之,一个“磨”字。
得了他这话后,自那日起,洛太医当值的时候,清雾若是无事,便会去那边拜访他。
如果他不得空,打个招呼便完。若是洛太医得闲,清雾便会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有时候,是与他说自己那设想当中的一些细节。有时候,是搭把手帮他一下。
最后,洛太医终是被她说动,给了她个准信儿,会“尽力而为”。
得了他这句话,清雾明白他这是真正将此事搁在了心上,方才松了口气。
虽然洛太医这边行进地还算顺利,但清雾在严嬷嬷那边,却是碰到了不软不硬的钉子。
年前窦妈妈答应了清雾会去严嬷嬷那边走动后,就时不时地往酿酒坊去。
那时清雾、窦妈妈和严嬷嬷的关系已经和缓了许多。窦妈妈与严嬷嬷都是爽利的性子。放下彼此的成见后,平心静气地说话,倒也颇为谈得来。
虽然时不时地还会争执一番,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她们现在会很快就将争吵抛诸脑后。
原本事情已经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谁知一个年过下来,两人再去酿酒坊,却是吃了闭门羹。
严嬷嬷压根就不见清雾和窦妈妈了。任凭清雾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