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远摸摸鼻子,“他也有傲的资本,听说他的背景很深,就我打听到的明面消息,他本人是古董收藏家兼鉴定师,上海那家古董店名品斋就挂他名下……”
老太太冷笑,“我堂堂梅家……你说什么?”她狠狠倒吸几口冷气,“一个多亿就这么捐了?”
心底的算盘立刻哗啦啦打起来,惊喜的米分光从她那老迈的眼睛里迸发出来,“然然,这个男人不可多得,要是嫁了他,你这辈子下下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闻言,梅梦然如同枯木逢春般整个人都生动起来,“奶奶,您也觉得我可以嫁给他吗?”
“不太可能。”
梅清远摸摸下巴,看着养女若有所思地说,“你们间的差距太悬殊了,要我说,论家世,可能苒苒会更适合些。”
“你这混账!”老太太啐了一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胳膊肘还老往外拐,你说说,然然哪点比那梅苒差了?!”
梅清远缩在一旁不说话了。
梅老太太这心偏得是有来由的,梅家两兄弟,只有一个是她亲生的,便就是眼前这个不争气的蠢蛋!
她这一生那可是顶顶争气的,从小山岗里走出来,因缘巧合下被梅家雇来服侍老爷子,后来爬了床就顺利成了梅家续弦太太,最后又生了一个大胖儿子。
前半生的贫穷落魄就像平生一梦,原以为会一世安稳,没想到梅老爷子突然生了一场重病,眼看就要不久于人世,老太太哭得昏天暗地,磕得地板“砰砰”作响,哭爹哭娘哭命苦。
老爷子被她弄得直翻白眼,只能吊着最后一口气,嘱咐跪在床前的长子,“家产兄弟一人一半,儿啊你要善待这个后来娘……”
在老爷子去世后,老太太便凭着这句话稳稳当当地巩固了当家主母地位,并想法设法想挤掉梅家长子这颗眼中钉。
梅鸿远当时年轻气盛,根本不屑和一个女人争,干脆只身出外闯天下。
数年后,当他坐拥整个集团携着娇妻幼女衣锦还乡时,整个梅家将他奉为家族顶梁柱,风光无限。
而自小被老太太宠坏的梅清远,在挥霍了大半家产后,最终托了关系在市政厅谋了个闲职,不温不火。
老太太心中早已长了千万根刺,妒恨得都不知镶换了多少次金牙,可惜大势已去无法挽回。
如今,从这个年轻男人身上,她似乎又看到了希望,一雪前耻。
书房里,灯光明亮。
身形颀长的男人立在一幅画前,眼眸微垂,“这幅《平湖流泉图》以淡色晕染、浓墨泼洒,墨韵生动,意境淡远,确是唐寅真迹无疑。”
世人皆知,明代吴门画派的唐寅,以画风“秀润缜密”著称,他的作品是中国文人画的高峰,收藏价值极高,因而市面上也不乏赝品。
傅时谨是古董研究鉴定的专家,他既说是真品那定不会有假,梅鸿远朗声笑道,“那我这钱可算没白花。”
“书画鉴定,一般从印章、纸绢、题跋、收藏印、著录和装潢入手,”傅时谨声线压得稍低,声音低沉,听起来很是磁性,“我刚刚一一检验过都没什么问题,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凭据。”
“哦?”梅鸿远很有兴趣,梅苒也看了过去,唇边带着浅浅的笑。
“直觉。”傅时谨轻笑,柔和的灯光将他眼底的笑意都化开,“我曾有幸在一个新加坡商人手里购得一幅唐寅的《八景图》局部残卷,夜夜观摩赏析,了然于胸。”
他又转过来,视线意味深长地落到对面人身上,“每个人说话的声音都有他的特点,一听发音就能知道他是谁,这便是听音辨形,字画鉴定也是这个道理。”
见梅苒垂下头,他这才一寸寸地将视线拉了回来。
“不错不错。”梅鸿远连连点头,看他的眼光又带了几分欣赏,“有你外公当年的风范。”
他和傅老先生是旧交,老先生当年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