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众人尽数屏住呼吸,无法出声,这一把清朗声音更显得格外清晰。
却见成帝目光转动,落在那出列一人的身上,却见他鬓边簪着一朵杏花,肤如雪色,眉目清晰如画,成帝凝视片刻,才大笑道:“好!答的好!不愧是朕钦点的状元郎,来人,赐酒!”
原来这出列替应兰风解围了的,居然正是新科状元凌绝,应兰风暗中捏了一把汗,不由地挥手擦了擦额头,又看向凌绝,却见凌绝也正看向他,四目相对,便微微一笑,向着应兰风一点头。应兰风知道凌绝是特意出面替自己解围的,又见他如此机变,心中大为感激,更领了他这份情。
成帝赐了酒,凌绝不敢不喝,只是他从来极少饮酒,饮了一杯之后,面上便薄红一片,眼见像是醉了。
成帝兴致极高,望着凌绝之态,便又笑道:“状元郎青春尚好,可定了人家不曾?”
凌绝闻言,便起身拱手答道:“回皇上,微臣不曾有人家。”
成帝大笑几声,心甚爱他,便趁兴又道:“朕还有两个公主并未许配人家,招了你为驸马,可好?”
众人听了,不免都看凌绝,有那些艳羡的,也有暗中诧然的,郭建仪在座,便抬眸看去,只见凌绝微微一怔,然后便道:“请皇上恕罪,微臣不能高攀公主。”
众人闻言,又且惊心,成帝肯发话,这是何等的恩典,虽然并非是命他强娶,但谁人敢直接驳了皇帝的颜面?
成帝也有些诧异,只是因高兴,却并不迁怒,竟笑道:“哦?这是为何?”
凌绝拱手朝上,道:“微臣不敢隐瞒,只因微臣心中,已经有了一位良配。不敢负她。”
成帝越发大惊,群臣也自面面相觑,小唐正笑着看凌绝,心中只觉得这少年倒很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有些意思。
满座之中,独郭建仪皱着眉头,面上毫无一丝喜色。
成帝思忖片刻,便笑道:“果然是少年意气……既然如此,你却说说你心中的良配是何人呢?可是哪家的姑娘竟入了你的眼……你且说出来,朕为你赐婚!”
凌绝正是半醉之际,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双眸如星,心中略一想,正要回答,忽然听到郭建仪咳嗽了声,起身朝上奏道:“状元郎怕是不胜酒力,皇上……还是请他暂且歇息罢了?”
此刻小唐正稳坐席间,抱臂看热闹,也很想听一听凌绝口中的“良配”到底是谁人,不料郭建仪忽然站起身来,突兀插了一句,小唐自然知道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如此没眼色的……当下敛了笑意,微微一想,顿时心头大震!便抬眸看向凌绝!
却见凌绝正转头看着郭建仪,四目相对,两人面上都无笑意。
成帝在上看的也有几分稀奇,正要发话,忽然听另一个人笑道:“果然郭侍郎说的很对……我也瞧着状元郎是有些醉意了,皇上,倒不如罚他做一首诗如何?臣可是知道,状元郎从来都是诗赋一流的,如此良辰美景,没有诗词助兴,岂不可惜?”
原来起身的人,正是小唐,眉眼含笑,鬓边簪花,雅致风流。
郭建仪本正看着凌绝,见小唐起身发话,稍微松了口气,便也笑道:“臣附议。”
众臣子虽然好奇凌绝方才口中所说究竟是何人,也正欲看热闹,但看小唐跟郭建仪两个人都发话了,顿时便也兴头起来,也有那些喜爱词赋的,都知道凌绝每有佳作问世,当下纷纷起身,求状元郎当堂赋诗。
因此这话题便转开了,不多时,成帝毕竟是有些年纪,又吃了酒,很快便由宫人扶着退了席。
群臣见状,便也慢慢地散了,应兰风因念着凌绝解围之情,很想同他再说几句,不料却见凌绝走到郭建仪身旁,两人仿佛有事相商,因此应兰风只想着改日再说罢了,便先行出宫而去。
此刻,饮宴的众臣渐渐退了,只有长沟流月,静寂无声。
而于杏花疏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