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蛾子,他们府上是要出去一位皇后了,想想就觉得牙根都酸疼。
按道理,顾长安得守孝三年才能出嫁,可皇帝这一道旨意下来,谁也不能崩出个不字,只得忙完丧礼忙婚礼,府里的总管领着童生俩人简直忙得要飞起来。
一时间,喜气倒把先前的哀伤给冲淡了几分。
绣娘们日夜赶工,总算赶在婚期前把喜服给赶了出来。金银丝线坠着明晃晃的珍珠实在华贵无匹,顾长安在竹染、沈氏和杜氏仨人的帮忙下总算把繁复的衣裳套在身上。
换好之后,杜氏摸着下巴直皱眉,说顾长安在这烛火下一照,简直就是晃眼,这要搁在白天,估计站在几十张外都能看见她在远处发光。
顾长安觉得这喜服好像比她那盔甲也轻不了多少,搞不清楚刘珩非得挑出这么张扬的一套是几个意思,还嫌他们这婚礼不够闹腾的?
总归是一阵人仰马翻,总算到了平江王府郡主出阁这日。
端王爷从大早起就紧张得先绕着王府跑了三圈,跑的满头大汗才算把蹦蹦乱跳的心给摁回去。
白辛、决明几人忙完之后干脆就排成一排看热闹,顺便想象一下等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他们王爷该怎么办,几个人一合计,估计他还是听郡主的……
皇帝拖着病躯勉强从含章殿来端王府上观礼,顺道还带着才晋了贤妃的顾鸾。顾鸾心里既喜又忧,可转念一想,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长安这位置坐的稳,谁也不能欺到她头上去,何况还有平江王府给她撑腰。
相对而言,顾小将军就很淡定了,头上盖着喜帕看不见前路,但脚下路还都看得真切,也不需旁边喜娘扶着,自个儿迈开大步就能走得四平八稳,可把守在府里的沈氏和杜氏愁坏了。
这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只见过怕的食不下咽的,没见过吃得香睡得好,好像就换身衣裳去串门的。
不过这事顾长安的确看得淡,在她看来,重要的并不是嫁娶这日的过程,而是两人往后真正生活在一起的数十年。
顾长安热热闹闹地出嫁了,城里老百姓知道消息的都跑出来观礼,不少都说这才是佳偶天成,也有人说这端王怕是娶了个悍妇,说什么的都有,气氛很是喜庆。
顾长平和顾长宁俩人在府门外目送花轿远去,顾长宁用手肘拱拱顾长平,“我怎么觉得心里头酸不溜丢的不是滋味啊,你啥感觉?”
顾长平哼了一声,“以前是怕她嫁不出去,这会儿觉得还是嫁早了,走,陪哥去喝一杯。”
“咱们长安这样的姑娘,嫁给谁都觉着亏,可望遍大齐,还有比他更配的么?”顾长宁和顾长平俩人背着手往府里走,边说边摇头叹气。
这边的端王府里,跟刘珩交好又跟顾长安熟识的人像是铁了心不打算让他有个舒心的洞房花烛夜,只待皇帝前脚一走,后脚就闹开了,一群人撂下往日的拘束,喝了个酩酊大醉,就连一向还挺克制的沈卿沈大人也有点摇摇晃晃。
顾长安一个人戳在房里早就闷得心里发慌,只得跟陪嫁过来的竹染说点有的没的。好容易等刘珩一摇三晃地从外头进来,喜娘说了吉祥话,又挑了盖头,喝了合卺酒这么一大套,顾长安总算能把沉甸甸的金玉珠翠从脑袋上扒拉下来,然后站起来活动了下腿脚。
刘珩眼神迷离地看着她,大着舌头舒展双臂道:“媳妇,给抱抱。”
顾长安一看他整个人都傻了好几圈,不禁失笑,过去抬手一扯他脸皮,说:“瞧你醉的连个人样都没了,洗洗脸睡吧。”
刘珩欢呼一声“砰”地倒在一团软乎乎的被褥上,上下眼皮亲热地粘在了一块。等顾长安拧了个帕子回来要给他擦脸时,这人已经撒欢地睡着了。
顾长安帮他褪了外袍,净了面,给搬到床里侧老老实实躺好,才自个儿把那明晃晃的喜服脱下来挂在一边。
蓦地,她自余光里瞧见窗外两道黑影一晃,暗自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