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别这么晃我们将军,诶,姑娘。”
“顾长安!你耍什么赖皮!”
顾长安皱皱眉,半睁开眼来,先是看了眼抓在她手臂上的爪子,又看看爪子的主人——倒是不意外。
姜璃大概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扮成了个小厮模样,为了装的像还特地贴了两片胡子,结果还是连竹染都看出她是个姑娘,不言而喻的失败。
姜璃见顾长安醒了,悻悻地把手一收,瞪她一眼,“顾长安,没想到你心机这么重,要不是本宫你怎能顺利去邺城?现在倒好,你成了什么功臣,端王却连看都懒得看本宫一眼。”
顾长安挪了下有些僵硬的手脚,勉强见个礼道:“末将去不去邺城,如何去邺城都跟公主没有半块铜钱的关系。公主是立了个字据没错,但那张字据不是虎符,也没法替末将上战场。至于端王怎样待公主,那末将更无权置喙。”
姜璃瞪圆了眼睛,气呼呼地把那两撇假胡子一撕,也不顾公主形象就在顾长安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你不知道,他、他要本宫嫁给什么寿王!”
“寿王一表人才又饱读诗书,与公主是良配。”顾长安接过竹染给二人重新沏的热茶,吹开茶叶末子,从容不迫地浅呷了一口。
“胡说,本宫与端王才是良配,那个什么寿王休想癞□□来吃天鹅肉。”姜璃一脸的视死如归,仿佛不嫁端王她就要投护城河明志一般。
“那公主不辞辛苦地来找末将,就是为了抱怨一番?”顾长安不想与她废话,干脆替她点出来意。
“自然不是,本宫是来给你个赎罪的机会……谁让你诓本宫立字据来着,”姜璃又端出她公主的架势,道,“知道你与端王关系不一般,你去同他说说,就说本宫要见他一面。”
顾长安很是疲倦地闭了下眼,“末将重伤,被勒令在府里修养,哪里也去不得,实在帮不上忙。”
其实姜璃进门时也看出顾长安满脸菜色,那样子跟刚从鬼门关爬出来也差不多,要不是她急的没法,也不会上来就扯着顾长安晃她。
“可你……”
姜璃的话才说了开头,就被月亮门那一阵脚步声给打断了,她甚是惊讶地看着来人,怔忡得说不出话来。
刘珩站在漪澜苑门口,愣了一瞬后便抬脚进来,后头还跟着抱了一摞大红绸缎的白辛。
“端、端王爷。”姜璃直勾勾望了他片刻,顿时双颊红霞齐飞,又娇羞地垂下头去。
这边,顾长安了无兴趣地掀了下眼皮,见是刘珩,额角的青筋都跟着蹦了一蹦——这回可好,她的漪澜苑怕得鸡飞狗跳一番。
姜璃娇俏得很标准,可惜刘珩天生就缺了这根筋,二十几年来也就顾长安入了他的法眼,其气质形象还跟什么美娇娥相去甚远。
所以刘珩从跨进院门就在琢磨怎么把姜璃打发出去。
姜璃这时候也顾不上记恨顾长安睁眼说瞎话,只恨自个儿缺心眼换上什么小厮的衣裳,还弄得灰头土脸,惨不忍睹。
“公主不该擅自离开慧宜馆的,这婚期就订在十日后,倘若出了什么岔子,九弟少不得要怪到本王头上。”刘珩板着脸道,“竹染,你去把童生叫来,备上马车送公主回慧宜馆。”
刘珩的话像是一根刺刺到了姜璃的痛处,他对靖远侯府下人的熟稔和对自己的淡漠让她那一点点希冀忽然支离破碎。
远离故土的悲伤,无能为力的失落混成一团熊熊的怒火,在姜璃的四肢百骸燃烧起来。从前她所见刘珩与顾长安的点点滴滴蓦地串成一条线,蜿蜒着在白辛手里的大红绸缎上找到了终点。
姜璃退后了一步看着面前的两人,凄凉又自嘲地笑起来,她指着藤椅上的顾长安,怒视着刘珩:“这个女人有什么好,她和那些脏兮兮的男人同吃同住,野蛮又没教养。我容貌姣好,身份尊贵,你娶了我也将享有我母国的荣耀。你凭什么就要她,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