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把管事给弄大牢去了?”顾长安平轻哼一声,“早前我就看不中你去搞这个歌舞坊,现在还惹上那戴大头,你说你打算怎么把人捞出来?”
顾长安神色如常,对于顾长平对她的消息了如指掌半点不意外,她从旁边给自己捧了碗水,润润嗓子才道:“我有法子捞人,这事不用你操心。”
“我发现你从军营出来以后说话都硬气了,”顾长平停了许久,才叹了口气“丫头。”
顾长安对这个称呼显然不大习惯,眉心一蹙,“你找我啥事,该不是就为这事吧?”
顾长平从旁边的一摞书中拿出张纸递给她,“老夫人来信了,说叫人接你回京养着。”
老夫人是靖远侯顾承的亲娘,也就是顾长平兄妹的祖母。老夫人一生在侯府操持,是个颇有远见的女人。当年顾长安能留在军中,也是后来老夫人发话,才让顾承睁只眼闭只眼随顾长平去了了。所以顾长安对她这个奶奶一向敬重,老夫人只要发话她从来都是言听计从。
顾长安没接那信,推着顾长平的手又给推回去,“你知道我不想回京,束手束脚,活的憋屈。”
“你在军中时候那是谁也管不了你,眼下这情形你还留在裕州从根上就说不过去,”顾长平眯起眼来,“顾长安,不用我给你讲道理吧?”
顾长安抬头直视着他,头一次,她发现顾长平在跟她对视的时候目光躲闪,知道他大概是瞒她什么事了,指不定还是给她挖了一个大土坑让她往里跳。
“你容我想想,”顾长安推开椅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兄长,“还有事没,没事我回了。”
顾长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摆了摆手,赶小虫一样放顾长安回去了。其实他心里明白,她对侯府一直是抵触的,她在那个深宅大院里找不到归属感,倦久的心在里头就像困兽一样憋闷。
但不管是给外头人看还是给里头人看,顾长安都必须要走这一步。
顾长平看着窗外飘飞的柳絮,缓缓叹气。
长安,后面的路也许遍布荆棘,可你却半点退路都没有了。
第十二章 分别
顾长安回到她的小院子里,有些怅然,坐在藤椅上想了一会儿侯府里错综复杂的嫡庶关系,从胸间慢慢吐出一口气。
“童生。”顾长安在天井里坐了小半个时辰,才把侯在廊柱旁的童生叫过来。
童生走到她跟前,神色有些藏不住忐忑。
“让丫鬟收拾收拾我的东西,累赘的留下,要紧的常用的都拾掇上。营房那边应该还留了些杂物,叫人都收过来吧。至多不过一个月,咱们就要回京了。”
“回京?”童生讶异地看着她,原以为会看到顾长安的无奈和愤懑,却没想到只看见她无波无澜不辩喜怒的模样。
诧异过后,童生一揖道:“是,这就差人去营房那边。”
顾长安吩咐完童生,接着躺下假寐。一躺就躺到晚霞染红天际,她才睁开眼来叫丫鬟摆饭。
自从伤愈,顾长安的口味也清淡许多。从前是无肉不欢,现在却偏爱清粥小菜,早晚都是白粥配几个青菜,素的很。
不一会儿,丫鬟端着几个精致的素菜上桌,顾长安坐在桌旁,端着饭碗脊梁挺直,还是保持着在军中的习惯半点没改。
哪知她才吃了两口,前面门房就把六子带进来了。这回门房的人是学了个乖,知道这黑瘦小子是她的人,连通报都免了。
六子还是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离着顾长安半丈多的距离,没敢抬头,垂首道:“坊主,方才青黛姑娘来说,晌午坊主同她说的事,她应了。”
顾长安点点头,看了六子一眼,说:“知道了,你去外间找童生把银票拿上,回去交给青黛。”
“是,小的这就去。”六子一揖,转身就走。他在韶音坊呆了几年,深知不该打听的事绝不多问半句的道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