拏罕王才不管裴元景如何纠结,他大手一挥就命令将士们开始扎营搭毡房。
于是,西凉人与虎啸军隔着一个山丘便各自开始驻扎,相距甚近却一句话都不说,乍一看还大有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可大家心里其实都清楚,两军距离相隔得如此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往后怕是有得来闹腾的了。
阿萝对于拏罕王使小手段一点也不在意。他不过是好奇心盛,想要看看自己究竟能将这块地拾掇成什么样子。
可真到了这地里种出果蔬来之时,让他亲眼见上一见,只怕拏罕王会情愿自己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上万人一同努力搭建营房的效率是不能小瞧的。不过半日的功夫,山脚下便起了一排简易的住所,可以供人临时休憩。
而此时的裴元景已然与裴安换了岗。他之所以亲自带兵来这吐鲁番,就是担心拏罕王临到跟前再耍什么花招。
如今虎啸军已经将临时住所搭建得差不多了,往后便是从关内将拆卸好的木板等材料运送过来,便可修建哨所。
可眼下对于汉人来说还有一个棘手的敌人,那便是北凉。因此裴元景一刻都不能松懈,还需尽快赶回关内与龙腾军合计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而自打吐鲁番到手之后,阿萝觉得自己瞬间就忙碌了起来。
经过了两日的下地探查,此处的土壤条件与水文环境她心中已经基本有了数,接下来便是按照章程行事,将此地开发出来进行种植。
在一片草场上开垦土地可不是听起来那么简单,阿萝之所以将目光瞄准了吐鲁番,是看中了此处的水资源,可如今这些水都存在地下,因此眼下的头等大事便是挖井。
因此,在裴元景返回哈密卫的时候,阿萝便一同跟了回去。
到达哈密军营外的小院之时,阿萝一刻也没有耽误,立马去信兰州府,请阮封年出面帮忙寻找识得地下水脉的老工匠帮助打井。
当一切准备就绪,阿萝又风风火火地带着工人赶回吐鲁番,此时距离他们初次到此已经过去了七八日。
马车在一片空旷的草场上停了下来,阿萝率先跳下了车,可一下地的她瞬间就愣住了,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虽然距离她离开仅仅过去了几日的时间,可整个吐鲁番哨所早已大变模样。
原先的一排排临时住所已经被一间间崭新的营房取代,而在哨所的边缘,一个高约十丈的木头搭建的瞭望塔拔地而起,站在上面可以清楚地看见山对面的西凉营地。
进入吐鲁番哨所中,演武场,仓房,马厩,兵器房皆已建造完毕投入使用,就连她专用的那间营房也焕然一新,只等着她这个主人的驾临。
眼前的这一幕让阿萝忽然有些恍惚,就好像是原先的哈密卫被整个挪移到了此处一般。
阿萝不得不在心底狠狠赞叹了一番虎啸军的效率。
此番跟随阿萝一道前来的除了那些打井的工人,最重要的人物便是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师傅。
这老师傅为川蜀一带的人,却常年身在西北,专门帮各地官府衙门和市井人家寻找水脉泉眼好打水井,经验十分丰富。
只是与往常不同的是,原先在关内找水脉,无论是在何地,都有当地相关的水文记载可以参考。
可这吐鲁番原先却是在西凉境内,并无任何可以借鉴的书籍与图录,因此也大大增加了挖井的难度。
不过阮封年找来的人到底还是有几分功夫,那老师傅见打了数个眼下去都没有水的踪迹,便号令工人们停了下来。
他转头看着四周围的小山丘,口中小声地自言自语道:“两山相接头,下有泉水流……两沟夹一嘴,嘴下有好水……”
阿萝在一旁看着他神神叨叨,觉得颇为新奇。
这应当就是在背口诀了。正所谓知识无国界,若这口诀是按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