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还不亮,阿萝就被宋姑姑从床上捞了起来。她睁着朦胧的睡眼坐在床上,整个人还有些懵。
“唔……何事?”
“小姐您忘了?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呢。”宋姑姑笑眯眯地一边帮她拿来喜服,一边忙活着打水为阿萝净面。
阿萝半睁着眼睛任她摆布,脑袋一点一点的煞是可爱。
洗漱完毕后,那些个丫鬟婢女便一股脑地涌进了屋子,手上端着托盘,放着各式妆粉和首饰,还有那个金灿灿的凤冠。
阮氏请来的全福人是定远将军府的老夫人,她微笑着帮阿萝梳头,一边梳着嘴里还一边唱着词儿,整个仪式庄重无比。
临近中午,客人们都陆续到了,除了平日里与将军府交好的那些人家,还有秦瑜与秦琅两兄弟。
他们甚少有机会出席官宦之家的喜宴,因此格外重视今日的赴宴。
秦瑜还少有地换上了一件颜色低调的衣裳,打着扇子飘然而入,若是他不开口说话,还真像是个翩翩公子。
与秦瑜两兄弟一块儿来的,还有他们想破脑袋才想出的贺礼。
秦瑜想着,阿萝如今不缺银子,更不缺家世地位,往后想要什么稀罕物件会没有?
因此他全然撇开实用功能考虑,只求拉风。于是,他找铺子定做了一盆金灿灿的盆景树。
树干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雕刻,每片树叶都是用金子打成,薄如蝉翼,在风中还会轻微摇摆。
毕竟如今满京城都知道秦家商号莫名其妙就被威远将军府奉为座上宾,若是礼物过于寒酸,这一下丢的可是两家人的脸面。
果然,当这一盆金子做的盆景被端上来之后,许多宾客的目光都被吸引住了。
这金灿灿的树虽说俗了些,可秦家本就是经商之人,没有必要附庸风雅,而且别的不说,这树不仅好看,还是京城的独一份儿。
阿萝在后院听着丫鬟来回跑腿给她通消息,实在是哭笑不得。秦瑜这性子还是一如往常那般不着调啊……
前院一片热闹,李靖,李戎与阮氏都在忙着招呼客人。在一旁的一个不显眼的角落,柳娘身着桃红色的衣衫站在那儿远远地望着他们。
妾室不可着正红,身上的这颜色是她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槛,也是阮氏最戳她痛脚的一举。
李靖夫妻没有处置她,而是将她反锁在了小佛堂中,只靠一个小窗口来回递送餐食,这一锁便是十八年。
当年事发后,多方找寻无果,将军府对外的说法便是女儿夭折,可柳家人却是知晓柳娘所做的一切的。
柳家为了撇清关系连夜搬离京城,再也没有回来,柳父一气之下与柳娘断绝关系,只当没有她这个女儿。
将柳娘关起来是阮氏的吩咐。她自己身体虽不好,大病小病不断,可她硬是凭着自己的一口气撑到了现在。
她与儿子关系降至冰点,与李靖这么些年来也平平淡淡,他们一家人都受此磨难,如何能让柳娘一死了之?
如今姣姣回来了,他们夫妻二人又有了久违的亲密之感。她虽没有原谅李戎,可这到底也不是他的错,于是阮氏还是决定将往事抛诸脑后。
眼下,有儿有女的是她,柳娘这欠了十多年的债,也是时候还了。
柳娘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宴席上与宾客谈笑风生,双眼湿润,心中难耐激动。她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啊……
就在柳娘怔忪不已之时,就看见管家快步走上前,在李靖与李戎耳边耳语了几句,满脸焦急。
李戎愣了一下,赶忙返回了后院。
“小姐!小姐您快出来……宫中来人传旨了!”
阿萝此时正饥肠辘辘地躲在屋中偷吃馅饼,听了门口丫鬟的大喊,一口气没顺过来险些被噎住。
她理了理衣裳,准备起身带着宋姑姑往前院而去,就看见李戎快步走进了蒹葭院。
“姣姣,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