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轻轻将陈川的军服扯开后,这才发现陈川贴身穿着的竟是自己在广元镇南越人的铺子里买的那套兕兽皮制成的甲胄。
她又低头去看那支箭,锋利的箭头在甲胄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擦痕,也正因为此,位置才会往上偏离些许,险险避开了心脏。
阿萝一边大颗大颗地掉着眼泪,一边抿着唇帮陈川将甲胄脱了下来。
忽然陈川的手抚上了她湿漉漉的脸颊,轻轻摩挲了片刻,帮她将满脸的泪水擦拭去。
阿萝只觉得往日都温热的手掌此时也是冰冷的。
下一刻,阿萝的手中被塞进了那把同样出自南越人铺子的匕首。
陈川十分虚弱地看着她,轻声说道:“阿萝,你帮我把箭拔了吧……”
阿萝知道这是绕不开的一关,可她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
眼下这箭虽没有伤到心脏,可陈川已经流了这么多血,万一方才已经刺到了动脉血管,她再一拔箭,血止不住了可怎么办!?
陈川却误以为阿萝是因为害怕而不敢动手,他有些艰难地挪了挪身子,凑上前亲了亲她满是泪水的脸,“别怕的……没事……”
话还未说完,陈川便一下昏在了阿萝的肩上。
阿萝见状赶忙抱住陈川防止他的身子滑倒,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几经纠结之下,阿萝才终于下定决心帮陈川拔箭。
这支箭若是一直插在胸口,伤口便一直曝露于外无法愈合。容易感染发炎不说,还有可能因为碰撞而造成二次伤害。
阿萝在自己的小背囊中翻了翻,找出了一瓶伤药粉。
这还是自己去年在临江府的药铺中订制的其中一种,被千里迢迢一路带到了西北。
前些日子整理背囊时将它翻出,自己还以为短时间内是用不上的,没想到还真是乌鸦嘴。
阿萝轻轻将陈川靠在树干上,而后拿了匕首在火上来回烤了几下。
她将自己今日才换上的一件干净的里衣扯了一块下来,再撕成宽条状。
准备就绪后,阿萝定了定神,确保手不会再抖了,这才小心地伸着匕首去割那枚没入陈川左胸的箭。
这支箭的箭头是用亮闪闪的精钢打制而成,箭身用的却是一般的硬木,阿萝用一只手紧紧抓握住箭羽,而后挥着匕首快速一砍。
昏迷中的陈川喉间溢出一丝闷哼声,阿萝也来不及思考别的,赶忙丢下手中的断箭去处理剩下的半截。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因祸得福,想来这弓弩威力极大,擦过了甲胄改变方向之后竟还将陈川刺了个对穿,如今箭头是露在外面的。
如此阿萝倒是不用担心把箭之时箭尖的倒钩会伤及陈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