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云卿与王家人都是不能进军营的,因此他们在营地外不远处寻了一个废弃的农家小院暂住了下来。
阿萝坐着马车来到小院,发现原先的破房烂瓦经他们这一两日的收拾,已经可以住人了。
此处,越往边境地区,就越容易寻到些空置着的农家小院。
这些小院的屋内空空如也,院子里的农具都被卸掉了头,只剩孤零零的木杆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这年头的铁具是可以置换银钱的,想来这院子原先的住户应当是不打算再回来了,这才将所有值钱的物什尽数带走。
阿萝想着,此处距离虎啸军的军营仅一里地不到,站在院中的泥墙上还能窥见营中来来往往的军士。
若是将这个小院稍加修整,往后她再往返于哈密卫与兰州,就可以在此歇脚,而不必再住进营房中去了,毕竟那儿都是些男子,她孤身一人还是多有不便。
不过此时还不是思考这些事的时候,她如今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个月时间,要在这一个月内找到足够的干粮,她还需尽快拿出章程。
当阿萝风尘仆仆地回到兰州后,张青已经在赁下的小院中等得望眼欲穿了。
阮封年将数百名农人尽数交给了张青,可阿萝还未回来,他只得每日守着那些发芽了的土豆好生照料着。
如今那数百个农人正安顿在巩昌府,阿萝便带着张青径直去了田间。
这些农人大多都是四处逃荒而来,身无长物,只有一份户籍。
如今他们在这巩昌府安了家,便日日盼望着雇主能早日出现,也好让他们早日开始耕种。
这些人中不乏祖辈下来便世代种地的,因此听阿萝说让他们种植这从未见过的作物,还颇有些担心。
毕竟他们往后的收入就全指望着这片田地的产出了,若是种不出来,那可如何是好?
阿萝什么都没说,主动掏出了几百两银子分发下去,这可让农人们有些始料未及。
如今田地方才翻过,土豆都还未种下,就已然拿到了一笔工钱,这让他们如何不高兴?
得了银子的农人们于是干起活儿来加倍地上心,捧着每一颗分株的土豆都小心翼翼地。
阿萝在一旁看着十分满意。
这便是银子的激励作用,每人一两多,对于阿萝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对于长久颠沛流离的人,这数目足够让他们看到往后生活的盼头了。
生活有了希望,这些农人耕种起来才会更加用心,阿萝便也可以分出些神来做其他的事。
土豆种下了,阿萝算是了却一桩大事,她开始着手翻看地方县志,试图从往年的记载中寻找粮食的蛛丝马迹。
可有时候,心中越是急躁便越没有成果。
阿萝埋头在书堆里整整两日,都没有发现有任何除却小麦之外的可以充作主食的农作物种植记录。
她有些忧心地叹了口气,转身喊来了张青,预备去兰州府城中转一转,顺便采买些吃食回来。
他们如今居住的小院紧邻着节度使府邸,这还是阮封年帮忙寻找的住处。路过那石狮大门时,阿萝侧头看了一眼,便一路往街市而去了。
兰州府城比临江府大上许多,可是出来摆摊的却寥寥无几。阿萝好不容易寻到一个售卖早食的摊子,领着张青坐了下来。
他们一人点了一碗羊肉泡馍,用巨大的海碗盛着,阿萝都还没吃上呢,看了都觉得撑得慌。
是了,她怎么都忘记了如今是身在西北?此处的人食量大,就连喝酒用的都是大碗,有些人甚至直接对着酒坛子喝,颇为豪爽。
那卖早食的大婶见阿萝身材苗条,举止温婉,笑着上前搭话:“姑娘是南方来的吧?在咱们这儿吃饭,若是盛少了,可是要遭抱怨的呢。”
阿萝吃了一口泡馍,满嘴的辛香混杂着羊肉的膻味,味道倒是不错。
她不好意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