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阮封年并不是出于热情才主动揽下为这几千亩地寻找耕种的农人的活儿的。
阮封年如今已不再对阿萝的来历有所怀疑,可这手下雇来的人同样需要认真盘查,切不可在细枝末节上漏了口子。
阿萝初到此处,定然是人生地不熟的,全然不知要上何处去寻人,这是其一。而其二,便是这找来的农人还需要经过他的层层筛选方才可放他们入关。
节度使大人将此事大包大揽却正好合了阿萝的意,只不过她此刻还暂时无暇顾及巩昌府的种植事宜,因为裴安的千人大军已然进入了祁连山腹地。
此时虽是炎炎夏季,可是越往西北海拔越高,这也就意味着昼夜温差急剧加大。
白日里还被烈日炙烤得滚烫的大地,到了夜间都能结出一层霜来。
阿萝全然没有为这夜晚的寒冷做好充足的准备。
她此行已经将自己最厚实的袄子带在了包袱里,可是天一断黑,阵阵烈风就裹挟着刺骨的寒冷扑面而来。
虎啸军众人早已习惯了西北这骇人的天气,因此并没有觉得多难耐,可阿萝自小生长在温暖湿润的南方,初到此处,着实被这变化多端的气候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吃完晚饭,她就赶忙钻进了帐篷,可即便如此,身上仅有的一丝体温也被从帐帘中透进来的寒风吹得所剩无几。
夜深人静之时,陈川练完功随着诸葛云卿从林中走了出来。
他如今已将各路兵器的招式学得差不多了,目前所欠缺的也仅仅是实战中的经验罢了。
诸葛云卿此时终于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也不像之前那般逼得紧迫,还时不时让陈川与阿萝独处些时日,不去打扰这二人。
陈川路过阿萝的帐篷,见里面还点着灯,于是走上前唤了一声,却并没有听见回应。
他有些奇怪,伸手掀起帘子往里头看去,只见阿萝整个人蜷缩在军帐的一角,身上穿着白日里那件袄子,外面还裹着一床薄棉被,连头都蒙住了大半,正冻得瑟瑟发抖。
陈川以为阿萝病了,连忙上前用手去探她的额头,却发现温度正常。
阿萝牙冠打颤,小声与陈川道:“冷……”
陈川一听,当下就想脱下身上的棉袄给她披上,却被阿萝制止了。
“不……不用……”
阿萝冷得话都说不利索了,陈川见状,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阿萝,我不会冷的……”他试图说服阿萝,可阿萝还是不应。
陈川年轻力壮,又习武多年,脱下袄子倒是能撑一会儿,可这到底也不是长久之计。
阿萝虽冷得受不住,却也不希望陈川在这时候染上风寒。
自己加一件袄子倒是能暖和些,可也不能让陈川穿着单衣在这祁连山的寒风中过一夜啊……
她想了想,对着陈川颤颤道:“你……去把……棉被……抱来……”
陈川不疑有他,立刻回身去帐篷里将被子拿来。
阿萝依旧将自己裹成个粽子,却已经将身上披着的棉被铺平了开来。
她让陈川将两床被子叠在一起,自己率先钻了进去,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你、你也进来吧,我们……一起盖两床被子,夜里就不冷了……”
阿萝有些不好意思,可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陈川却没有思考那么多,他还是将棉袄脱了下来盖在了阿萝身上,又从另一边钻进了棉被中。
两床棉被对于陈川来说绰绰有余,他甚至还有些热,见阿萝依旧白着小脸,他想也未想,就伸手将人拢在了怀中。
陈川的体温透过阿萝身上薄薄的袄子传递了过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止住了冷颤。
黑暗中,阿萝睁着乌亮的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陈川,二人盖着同一床棉被小声地说着话。
帐篷外北风呼啸,可窝在棉被里的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