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身后涌来的人群,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逛。
顾文一路冷着脸在前边开道,周围的人推推搡搡,小贩的吆喝声,妇女的吵架声,孩童的啼哭声不绝于耳,他只觉得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
往日若是县官出行,街上行人少不得要自动让道,必不会如此蜂拥在一处,但这位可怜的县令大人来此处上任仅一日,哪个百姓识得他?
顾文来到河西县的时候正值初夏,清晨倒还凉爽些,越是接近午时,头顶的太阳便越是毒辣,晒得人皮肤生疼。
逛街的人群有不少已然汗流浃背,人与人又挤在了一块儿,凑近了便能闻到一股十分浓郁的酸味。
顾文再受不了,当即决定折返。于是三人又一路反方向顶着人群,你推我我挤你,好不容易走出了街市的范围。
而此时县令大人已经一身狼狈,常服的袖子上不知何时被人印上了一个油乎乎的手印,发束散乱了几绺,左脚上青灰色的鞋被踩成了黄泥色,而右脚仅剩一只袜子,鞋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忍着怒气和反胃回了县衙后院,将身上的衣物一应扯下来,足足沐浴了三遍,将叶氏从京城带来的澡豆用掉大半盒,才将鼻尖萦绕着的那点子汗味勉强洗去,洗得浑身喷香而不自知,那小厮隔着三米远都能闻见县令大人身上浓郁的茉莉花香。
顾文得知后,脸黑了好几天,此后一个月更是没有再搭理叶氏一次。
经过此事的叶氏倒也老实了许多,再不敢提出门之事,只安心待在后院绣花喝茶,需要什么皆是支使婢女婆子采买回来。
阿萝此时并没有察觉到顾文的不对劲,依旧开心地想着广元镇的集市会有些什么卖,亮晶晶的眼中充满了期待。殊不知顾文已经开始用眼睛左右上下地来回丈量着这马车内部了,心底暗自思索着,这逼仄的车厢中是否能堆得下阿萝即将买回来的大包小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