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在家中休养了数日,连着喝了十好几碗苦涩的汤药,又日日涂抹那活血化瘀的药粉,只觉得旁人哪怕离自己一丈外,都能闻见一只行走着的药罐子。
镇上那大夫虽把脉不甚靠谱的模样,开的药却格外有效。六七日的功夫,阿萝便觉得头不晕,肩膀也不痛了,只不过左臂依然提不得重物。
陈川依旧每日雷打不动地从后院翻进来,帮着她喂鱼喂鸡烧水,那处半人高的泥巴墙都好似被他蹭亮了些许。二人闲在屋中的时候,阿萝便教他识字。
陈川虽认字晚,领悟能力却另阿萝刮目相看。仅仅几日的功夫,一本千字文竟被他尽数记住,不说倒背如流,抽查默写是从未出过错。
阿萝很是欣喜,觉得自己带出了一个优秀学子,便想着下回去镇上再买其他书来教他读。
如今阿萝身体已经好转,后山那两个人便要着手处理了。这日早饭后,她便背上背篓,让陈川陪着一同进山去了。
两人一路无话,来到那日出事的悬崖边,阿萝脸色有些发白,肩膀好似又开始隐隐作痛,却还攥紧拳头往前走着。
陈川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句话也没说,只默默上前握紧了阿萝冰冷的手。
阿萝站在那几棵三月枣树下,深吸了几口气,便开始摘果子,陈川一声不吭地帮着她摘,阿萝只叮嘱他,树上高些的果子都不要摘,只择那低矮的。
陈川点点头,也不问她要做什么。二人不一会儿便摘了半篓,阿萝抬头看了看树梢,还有零星的几十颗红果,便示意陈川停下来,这树上须得留些果子才行。
阿萝又来到崖边,鼓起勇气朝着崖底看去,见那二人依旧同一个姿势倒在下面,便微微松了口气。
下山之时,二人依旧无话,快要走到小路的尽头,陈川忽然停住了,阿萝不明所以地回头看着他。陈川不清楚阿萝接下来要做什么,只觉得心中有些慌,他只得开口安慰道:“阿萝……你别怕,有我在呢。”
阿萝看似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其实心底的忐忑与紧张却一点不少,她看着陈川,忽然上前拥住他的腰,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前。
陈川被她忽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只愣了一瞬便立刻回抱住她,感觉到阿萝似乎有些颤抖,继续说道:“阿萝……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无论发生什么,我、我都陪着你……”说着又将她拥得更紧了些。
阿萝深吸了几口气,对陈川说道:“陈三哥,我……一会儿要去县衙门……”
还不待阿萝说完,陈川立刻将阿萝从怀里捞出来,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猛摇头,急道:“不行!要去也是我去,你、你……”
阿萝无奈摇摇头,缓缓道:“你先听我说完……”
陈川依言闭上了嘴,双眼却依旧紧张地盯着她,一副生怕她一声不吭便要去顶罪的模样。
阿萝缓了缓,慢慢又靠进他怀中。说着:“我要去报案,说进山摘果子的时候,发现了两个坠崖的人。一会儿……县衙一定会派捕快与仵作来,那时你便站在一边,什么都别说。就像……这事儿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样。”
陈川又想猛摇头了,可是他也不想破坏阿萝的计划,担忧自己一个不小心,便弄巧成拙害了她,只觉得心中乱成一团麻似的。
看见陈川这模样,阿萝反倒冷静了下来。
她对陈川笑笑,便道:“陈三哥,你相信我。一会儿来了人,若是没问到你头上,千万不要上前说话,你只待在一边看着就行。若是有人问起你那日之事,便照你我之前约好的那般,说是在回村的路上遇见我,见我不大舒服的样子,便送我回家,之后几天也一直没有再见我,也没有进过山。”
陈川本想拒绝,又见阿萝坚持,心知拗不过她,只得点头答应,可扔觉十分放心不下,忧心忡忡回了家。
二人分开后,阿萝也没有回家,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