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第二日一大早便匆匆往镇上去,到了二里铺镇便直奔医馆,先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又与大夫说起自己不慎磕到脑袋以至于一直犯恶心的事儿。
那老大夫煞有介事地给他把脉,又颇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谈吐自如的模样,倒不像是磕坏了脑袋的样子。
殊不知陈川心里正打鼓,他在来的路上一遍一遍默背着阿萝昨晚交代他的说辞,生怕说漏了一个字。此刻又正被老大夫扶脉,手都有些抖,掌心微微出汗。
那大夫见状,这才抚须一笑,心中道:这脉象才对嘛,哪有磕到了头手脚还能不哆嗦的人?
待陈川抱着七八个用大小纸包装好的药与一瓶化瘀散走出医馆之时,背上的衣裳已经被汗浸了个透湿,脸色都有些发青,这下倒是真有了些病号的模样。
他怀里揣着药包左顾右盼地回村,确保没人看见他后,又从一条临近山脚的小路绕到阿萝家的后院翻墙而入。一进入屋内,正好碰上阿萝抱着一个盆跪在地上吐得昏天黑地,一副连胃里的酸水都要吐尽的样子。
陈川连忙放下药包,去厨房盛了一碗水回来,将刚刚吐完还在大口喘气的阿萝轻轻扶起来,将碗递给她漱口。
阿萝休息了一晚上,晨起时觉得头好似没那么晕了,便起床做了饭,谁知刚吃完没多久,便尽数吐了。她软软地靠在陈川身上等着缓过劲来,陈川却一下将她抱起放回了床上,又去厨房按照大夫的嘱咐煎了药端来给阿萝喝。
这药中有安神的成分,阿萝喝完便觉得昏昏沉沉,一下便睡熟了过去。
陈川蹲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又偷偷凑过去在阿萝脸颊上亲了一口,给她掖了掖被子,这才转身回了家。
待阿萝再次转醒已经是午时了,她睁开眼时还有些恍惚,一侧头便看见陈川正坐在她屋内的桌子旁边,认真地翻看着一本书,手上还蘸着茶水在一旁的桌面上写写画画。
阿萝有些好奇,慢慢坐起身想再看个明白,陈川却发觉她醒了,忙走上前将她扶起来。
阿萝笑着问:“你在读什么书呢?还怪认真的。”
陈川有些不好意思地将书拿给阿萝,坐在床边搓着手指,有些局促难堪的样子,答道:“千字文……我没学过认字,就想……自己学一些……”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脸都快埋进胸口了。
阿萝随手翻着这本装订粗糙,字迹模糊的书,又见陈川的模样,颇有些好笑。随即又逗他:“你上哪里学的?何三叔的私塾里好似是只收五岁以下的孩童。”
陈川的头埋得更低了,“我……我蹲在他家墙根……偷听的……”
“哈哈哈哈哈……”阿萝听后瞬间破防,脆生生地笑出声,觉得陈川简直太可爱了。
陈川一脸窘迫,只觉得双颊滚烫滚烫的。
阿萝终于放过他,不再逗弄,微笑着正色道:“那我来教你吧。”
陈川忽然抬头望着阿萝,眼中满是惊喜,愣在那里好半晌都说不出话,却见阿萝调皮地冲他眨眨眼,“怎么?不信我能教好你吗?”
“不、不是!我……我……”陈川大急。
阿萝却笑了笑,不再说话,将书递还给他。
陈川还想说些什么补救,这时院外却传来了陈大娘的声音:“阿萝?你在家吗?”说着便进来了,手中还揣着一个竹篮。
陈大娘径直走进屋中,看见床上的阿萝和床边来不及躲出去的陈川,只将竹篮放下,把里面的包子和粥端出来,对着阿萝笑得和蔼,“阿萝啊,这生病了也要吃些东西,阿婆给你做了些清淡的。”
阿萝与陈大娘道了谢,二人又聊了几句,陈大娘才拿着空竹篮走了,全程都没有看陈川一眼,只当他不存在似的。
阿萝有些纳闷地看了眼同样不明所以的陈川,又见桌上陈大娘端来的饭食:一个大陶罐中满满一罐子粥,还有八个大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