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卧薪尝胆多年,表面上看起来温厚孝廉,其实背地里早有动作。苦心经营十多年,如今暗中势力,绝非太子跟燕王可比。可之前他一直都是处在暗处,行事方便,如今如果突然被人揪出来晒在明处的话,他的处境就会很艰难。毕竟,他在皇上那里不得宠,又没有母族跟外戚可以依靠,他现在所有的一切势力,都是他自己培植的。
而如果让皇上知道他私下培植自己的权势跟军队,一道圣旨打下来将她贬为庶人都是轻的,到时候,多半赐死。
所以,当肃王听得赵昇给他带来的这个消息的时候,着实震惊。沉默思忖片刻,又问赵昇,浓眉轻蹙:“叶绒绒?此为何人?为何如此神通广大?”
赵昇道:“她也是安阳人,从小生长在安阳。之前一直瞧着都是很正常很普通的一个人,也不明白为何,如今倒是有这样的能力。不管如何,这个消息的确是真的,殿下需得做好准备。”顿了顿,轻轻蹙眉道,“这次臣与沈彦清相继下江南,对燕王母子打击十分大,原本以为燕王一党人会有什么反击,可是已经过去数月了,燕王府那边,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果燕王不是心中另有计划打算的话,现在也不可能这么风平浪静。”
李通闻言点头,迈着方步在屋内走了几圈,然后对赵昇道:“明天一早,我会去试探太子。”
“那臣告辞。”赵昇朝李通抱手,得了准,而后大步离开。
很快便到了三月中,天气渐渐暖和起来,真正的万物复苏。三月十六这一日,整个京城都喜庆热闹得很,云泽大少爷许慕平娶妻,娶的媳妇是锦绣斋齐娘子的小姑,也是威远侯赵昇的小妹,云泽乃是老字号,曾经半个国库的库银都是云泽奉献的。而锦绣斋,虽然是后起之秀,但是几年来也是经营得十分顺利。
都是商贾翘楚,如今结成亲家,排场自当是很大。
听说,许家在宅子里办流水席,供百姓白吃白喝三天。而赵家姑娘出嫁,那十里红妆,也是羡煞了人。三月十六这一日,整个京城里的人似乎都出来了,沿街看着,看着那八人抬的大花轿一路从侯府抬到许宅。许家人大方,赵家也不小气,两家合力,排场自然很大,新嫁娘花轿路过的地方,不但撒花撒糖,而且还撒金豆子。
京兆府尹一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怕会出事,早早便派了衙门里的人来维持秩序。这抢花抢糖倒是好说,抢金子,不挤破脑袋才怪呢。无形中增加了工作量,府尹大人表示十分生气,暗中把两家人挨着骂了一遍。
赵家这边好些,等许家来人把新娘子接走了,赵家这边的热闹劲儿就过了。因为是嫁姑娘,而赵昇平素又并不与朝臣走得近,所以,此番并未有邀请朝中臣子前来赴宴。早在之前,赵昇就写了信回安阳,让曾经安阳跟随着他的兄弟,只要是得空的,都上京城来讨杯喜酒喝。
相比起跟朝中臣子打交道,赵昇显然是更喜欢跟自己兄弟们在一起,想喝多少喝多少,想说什么说什么。
赵昇虽然饮酒,但是酒量很好,酒品也是极好的。他喝得多,却并不会把自己喝醉,等到散了场回去的时候,他还是完全清醒着的。回了后院,却不敢直接进屋,而是先去冲了个凉。现在已经是三月浓春,他又火气旺,这个时候凉水冲澡,最是舒服。等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裳,赵昇才敢回屋。
齐锦绣眠浅,听得身边有动静,她艰难扭过身子来。
见妻子醒了,赵昇笑问:“怎么还没有睡?”说罢,他爬上了床,抬臂轻轻揽住妻子,“今天兄弟们高兴,就多喝了几杯酒。”
“我睡不着。”齐锦绣艰难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子来。
见状,赵昇连忙轻轻抱起她,然后在她后背处踮着一个软枕,手臂撑在她后脑勺,让她枕着。
齐锦绣说:“你要是困了,就去外间睡,或者去隔壁厢房睡吧。我最近总睡不着,失眠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