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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言因为有心事,一晚上睡得不踏实,早上起来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爱美的她使劲揉了揉,实在是太丑了。
用冷水洗了把脸,她问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
吃早餐的时候没见到方靖琏,只有段大海一个人在桌上吃着大饼油条,抬起头看到女儿飘上桌,段大海吓了一跳。
“怎么人模鬼样的,”他咬了一口大饼,嘴巴上油汪汪的,夸张的说:“昨晚做贼去了?”
段言要了一杯豆浆,“做了一个晚上的梦。”
“什么梦?”段大海睡眠质量很好,极少做梦。
“梦到咱们家没中彩票没成为暴发户,一家四口每天吃眼泪泡饭。”段言没好气的说。
“就算咱们家没有意外之财,我也绝不会让你们过的那么辛苦,”段大海瞪了段言一眼,“虽然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但说不定你妈还好好的……”
段大海没再说下去,他这么多年没有续弦,也是因为跟方艾枝感情极好。
他们是少年夫妻,原以为有钱了,日子比原先好过了,结果方艾枝却撒手离去,两人定下的在退休后环球世界的计划再也无法实现。
提到方艾枝,父女俩难得沉默下来。
良久,段言问:“爸,你有多爱妈妈?”
段大海愣了愣,随后说:“年纪大了没什么爱不爱的,只是没了你妈,就像是没了主心骨,看到再好的风景,总归少了几分颜色,她要是也在,那才有意思。”
段大海不是文绉绉的人,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已是极为不易。
段家的人似乎总是将感情藏的很深,就像是蚌壳里的珍珠,当它打开的时候你才能看到那细腻而温润的光。
他们很少提起方艾枝,绝不是因为爱已渐渐褪色,而是默默把她放在最妥帖的位置。
段大海似乎看出了她有什么不同,“当你拥有一个人的时候,你要珍惜,因为上天给的日子是注定的,”为了缓解这显得有些沉闷的气氛,他又说笑道:“就像吃饭,吃一碗,少译碗嘛,哈哈。”
段言眼眶发热,嘴角却弯了起来,她朝他伸手:“也给我来根油条。”
吃完早餐,段言决定出去转转,结果刚走出家门,就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楼前。
那是她的车子。
段言停了两秒钟,其实他很想装作没看到的模样走开,但是这车太显眼了,除非她是瞎子。
她走过去,敲了敲车门,车里的人摇下车窗,露出一张线条犹如刀刻般完美的侧脸来。
顾斐宁冲她笑了笑,“这么早。”
她不争气的被这个男人再次吸引住,打量起了他。
他看上去有些疲惫,眉宇间有一丝倦意,尽管双眼清明,但他似乎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
而顾斐宁也在瞧着她,然后他宠溺的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还愣着站着干嘛,上车。”
段言进了车子,原以为会闻到一车的烟味,但并没有,车内空气就如同她离开时那样清新。
顾斐宁没有马上发动车子,他在她一坐定后就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说是吻,其实更像是蹭,他用有些干燥的嘴唇蹭了蹭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仅仅是这样一个动作,积压着的许多郁气和烦闷,似乎消散了不少。
“你来了多久了?”她想到一个问题。
这辆车子她改造过,引擎声只要一响起,这么近的距离,她在楼上绝对能听得到。
而从她起床到洗漱,再到吃饭的过程中,她都没有发觉。
他到底来了多久?
确实被她猜中了,他根本不想睡,干脆把车子开到她的楼下,那会儿的月亮还高高悬挂在黑丝绒般的天空中,他一直望着她的窗帘,想着她有没有做梦,梦里有没有他。
其实他很想抽烟,但她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