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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准时机弄死他 。
时机很重要,报了仇,又不违天和、伤阴德,才是最好。
说是梳洗休息,那定是要梳洗休息的。散了头发,放了帘子,长乐是真打算小睡一会儿的。
恍惚间,长乐听到外间有人来人往的轻微动静,都被留夏挡了回去。只说她家郡主精神不济,正睡着,醒了要先去给老夫人请安,别的话并不多说,全是按着长乐的意思来。
长乐睡得安心,足有小半个时辰才醒,她床上一动,外间守着的小丫头就听到了,然后留夏率先进来,轻声询问,她示意后,外面侍候的一小队人先后进来。
漱口净面,收拾一翻起得床来,移步到梳妆台前,长乐带着几丝慵懒,撑坐在精雕细刻的红木圆凳上。
长乐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打磨光滑的菱花铜镜里,映出一张绝美又骄艳的容颜,黛眉好似群峰拢聚、媚眼恰似水波轻横,一双眉眼盈盈之处,好似有春常住。
她这张脸啊,真是尽得父母真传,哪怕富昌候总是怀疑她不是自己的女儿,她却信得富昌候是她爹的。她这鼻、口妥妥是富昌候杨宁治的雕版。
前一世出了事之后,她还抱有天真,去找过她这个亲爹,可人家根本不认她了,甩手就把她扔了出去,这一世,认不认的、是不是的也无所谓了,有没有爹能怎么的,她有娘!
“郡主,是否用这支红豆钗?”
侍候梳头的丫鬟清脆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说话间一只素手已经从五层高的妆盒里拿出一只钗头镶着九颗圆滑红豆的钗,在长乐挽成高髻的发间比了又比。
长乐眉头皱拢,这钗这些年了,竟然还在。两世了,总有些旧人旧物,提醒着她,不走出另一条新路,就会在老路上跌倒啊。
若她没记错,这钗是月前立春那日柳承熙送给她,亲手为她插上时,好像还说过一句肉麻麻的情话,什么相思红豆此情中,人影成双比翼飞。
那时,距离她重生,好像隔着几日。
那时,她听这话,还又羞又恼又愉悦呢,现在,只觉得恶心。
长乐身后侍候她梳头的丫鬟看见,连忙把钗移开。
她没有跟着长乐去铃锣胡筒,自是不知道外宅里柳承熙的事,但察言观色是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必修课,郡主那些细微动作代表着什么,她怎能不知道。
奇怪了,郡主之前明明很喜欢这只钗的,更是连带过几日不歇,只是前些日子一觉醒来,似乎再也没见她动过了。
见着身后的丫鬟把红豆钗送回了妆盒中,长乐胸口缓缓吁回一口气,唇角挑起一丝温婉的笑来,“带那只镶南珠的钗吧,那是去岁老夫人送的,我是极喜欢了。”
“是!”丫鬟应了,那厢里留夏也找出来配过的衣服,带着两个小丫头撑着过来,让长乐过目。
一件嫩黄色的广袖上衣,配着月白色洒开襦裙,与长乐插在发髻间的镶南珠掐丝银的钗,很是般配,穿戴起来清新与露,倒如她娇娇弱弱的形象很是般配呢。
长乐赞赏地看了留夏一眼,“以后我这里的事,你要多上上心,下面有什么不懂规矩的,只管张嘴就是。”
留夏连忙惶恐表示,为郡主做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过,有了长乐这句话,留夏在长乐这个敬秀楼大丫鬟的身份就算过了明路、正了名,以后管教起下面的丫头小厮婆子什么的,也能顺手。
长乐披上一件绣着迎春花的月白色披风,站在楼门口时,望着外面宽敞的青砖瓦地,笑道:“我去见祖母这一路上,不想见到闲杂人等,扰了心思。”清路静街这种事,蛮好的,做起来呵呵哒。
“是,”留夏应着,就去前面吩咐丫头小厮,这等子小场面,怕还用不上她娘派在她身边的侍卫什么的。
长乐万没想到,她这一手,没扫到牛鬼蛇神,却扫出来个意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