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外面响起重物倒地的声音,乌也有点结巴地声音传了过来:“小王爷,你又淘气了!”不多时,带人送了一张短桌,一壶酒,两副杯盏,四碟小菜过来。见完颜康坐在地毯上,无力地劝一句:“地上冷,说了也不听。”完颜康捞过一个垫子,垫着坐了,仰起头来看着乌也,那意思:这样行了吗?
乌也无奈地道:“先吃点小菜,我去让他们煮醒酒汤。”说完才退下。
四碟小菜都不多,样子却很精致,五色俱全,装在银盘子里堆得十分好看。完颜康招呼洪七公同食。洪七公抽抽鼻子:“素的。”完颜康不客气地先举箸:“少室山脚下,这样就挺好。”洪七公也不客气,每样都尝了几口,眯起眼睛来品一品,赞道:“比得上御厨啦。”
完颜康斟了两杯酒,自捏起一杯,碰了碰洪七公面前的酒盅。洪七公也不拒绝,尝了一尝道:“这个酒够劲儿。”完颜康又斟一杯给他,自己也满饮一杯,又斟又饮,连饮了三杯,放下杯子来,手肘撑在矮桌上,支着下巴看洪七公。
洪七公毫不在意,也自斟自饮了数杯,看他不动了,说:“小孩子家就不要喝太多啦,酒多伤身。”完颜康道:“不喝不想说话。”
洪七公耐心很好,听他此言很像赌气,便问:“为什么?”
完颜康收回了手肘,低头又饮了一杯酒,低声道:“人不对。”洪七公哑然,想了一想,问道:“老叫花算是那个对的人啦?”
完颜康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并不接他这个话:“你我能坐在一起,本来就是件奇怪的事情,以后见面的机会大约也不会多,不如珍惜眼下,老先生要说话,咱们便说说。”
洪七公又饮一杯,道:“好。这点缘份也确实太巧,倒是难得。”
完颜康道:“话说得太多,便讨人厌啦。今夜无事,便多说几句。老先生来寻我,一是丐帮的人还回来了,老先生厚道,觉得这也算是一个人情,二是以为我还不须被‘锄奸’想拉我一把,三是知悉我的来历,心有不忍。是也不是?”
洪七公舒了一口气:“正是。你是怎么想的呢?又打算怎么做?你的难处你自己也该知道的。”
完颜康摆弄了下碟子,捏起一只来往前一放,道:“放人只因他们虽然反金,却不是口上说说,拿这理由逼别人做什么事,是自己去做,自己的事儿自己担着,这很好。至于老先生找上门来失陷了,那就另说啦。”
又捏起另一只碟子与前一只并排放着:“我也是这样,你们锄不锄奸,都随你们,我也不怕,你们也试过了。”
再捏一只,排成一线:“我的事情,不须别人操心。路是我自己选的,福我享了,祸我担着。别人不能代我受一切苦楚,就不能对我指手划脚。老先生以为如何?”
洪七公道:“这倒是也不错。然则老叫花手下许多小叫花,也都是听老叫花的,出了事儿,老叫花也不能代他们死,只好尽力搭救,这一回若是救不回来,老叫花也是无法啦。”
完颜康摇头道:“他们自己选了听你的话,是死是活,都自己背着吧。我做事也是这般,别人愿意听我的,我便多为他着想,不愿意听我的,也就自便。”
洪七公道:“这样就说明白啦。”
完颜康道:“我既开了口,索性讨人厌一回。咱们来说几件事儿,我也将事情捋一捋,好不好?”
洪七公道:“这是自然。唉,只盼你想明白之后,不要让大家伙失望,也不要让自己后悔。”
完颜康道:“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担着,有什么好失望后悔的?”
洪七公道:“第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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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康道:“最简单的一个,我有师门,不想跟那位道长打交道。”
洪七公叹道:“这也是强求不得的事情。我看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