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一点点老朽要有意思的多。
这地方再大,想要偶尔出去走走,呼吸呼吸“人气”都不行。
赵清仪想到的是自己和萧逸的“约定”,如果刘凌已经一步步坐稳了江山,方党溃散,陈家军自陈武暴毙后内斗不断,已经不成大器,他没有那么多烦心事,后宫又人数稀少,也不是离了她们就不行。
到了该走的时候了,她们年纪已经这么大了,还没有出去好好看过万里江山,见见外面的风景。
窦太妃想的是被软禁在京城里的陈伍燕,那孩子一直那么恨她,根本不愿意和她好好相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依从表哥的“遗愿”教导她,只能在禀报过刘凌之后让陈武留下的心腹家将看住她,就这么软禁在京中。
如果她能出宫去,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她呢?她的丈夫蒋进深一入京就被斩首示众了,她又怎么可能被“教导”好?
表哥不会在死之前坑了我一把吧?知道皇帝看在我的面子上肯定是要留他这一点骨血的,哪怕是乱臣贼子?
窦太妃心中有些恼恨陈武连他的死都算计了,可想想他最后的遗愿,忍不住还是苦笑了一下。
就算那荒唐的愿望很有可能只是陈武想要最后装一下可怜,让她心中留下他的痕迹,好照顾自己女儿的“计策”,可她听到那一番话,还是心甘情愿地认栽了。
这世上,不是只有爱人是需要力气的,被爱也需要力气。
在那坟墓一样的冷宫中枯耗了半世,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一个人在想她,思念她,在乎过她,哪怕有可能只是昙花一现,哪怕可能还夹杂着私欲,心中也会暗自高兴,感慨自己总算没有枉来这人间一趟。
所以孟帆虽然死了,可张茜却永远忘不掉他了,实在是很好,很好……
不往那个孤苦无亲的男人来过这世间一遭。
***
在那座皇家供奉的道观里,薛芳并不知道自己的离宫引发了一连串反应,引得刘凌自怨自伤,其他太妃们纷纷生出了离意,她初来乍到,日子不见清苦,反倒出人意料的舒坦。
高祖信道,指使许多皇族成员年纪大了之后纷纷修道,这也是道门香火如此鼎盛的原因,仅仅这处著名的“乾元皇帝观”,就曾安置过“出宫养病”的二皇子。
除此之外,在先帝、平帝甚至是景帝时期因为政治斗争而落败不得不避世救命的皇室宗亲及其后人,在这道观里也有不少。
人的名儿树的影,薛家名气太大,即便薛太妃年纪这么大了还来当“女冠”让人有些诧异,但她入了皇观之后,还是有不少风雅之人频繁请她做客,她一直在宫中操劳,心中又挂念刘凌和宫中那么多宫务,有心做些事情分散注意力,便只要有约,必定欣然而去。
她本来就是一等一的风雅人,又有薛家熏陶出来的风骨和讲究,只是在宫中没什么余地发挥,到了这一堆要钱有钱有时间有时间可着劲“作”的道士们堆中,一下子就有了许多“粉丝”。
如果仅仅是这样,她也不会得到这么多人“热情相待”,皇帝在宫中一天一封的问安书信,还有后宫里暂领宫务的太妃们天天送来请求“教导”的信函,才是他们对薛太妃态度如此热诚的原因。
有什么,能比一个身在权利中心之外,却能影响到权利中心的人,而且交往起来又不让人忌惮的人相处起来更让人高兴?
如果薛太妃因罪出宫真的就被宫里人淡忘的话,就算她是薛家后人,也断不会有这样的好处。
这里的原因,薛太妃明白,但她是聪明人,并不戳破,每天还乐呵呵的去画鸟谈花,赏风赏月,过她“风雅人”的日子。
只是宫中来“求教”的信函,却全部拒之门外了。
不仅如此,许多前来打探宫中发生什么的人家、想另辟蹊径为自家女儿在皇帝面前露脸的人家,还有看上了薛棣想要想法子从她这突破的人家,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