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谨终于再也维持不了平静的样子,他抬手钳住了她的肩,冷喝一声:“住口!这种话你也能说出口,简直——!”
薛池无视被他掐得生疼的肩,倔强的仰着头:“简直什么?无耻?淫|贱?那你为何还要娶一个无耻淫|贱的女人?”
时谨气得要命。他自出生起,无论是和父皇、母妃、还是皇兄有过争执,只要他略有诚意的想去求和,简直无往不利。
可这一切在薛池身上都毫无作用,他的一次次俯就,只纵容她越来越猖狂,越来越敢践踏他。
他面上满是汹涌的怒意,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来:“池儿,你尽管气死我好了!”
薛池微垂了眼睛,方才这话也只是有意去引爆时谨的,真看他气得要死,她倒也高兴不起来。
时谨努力的平复呼吸,觉得再和她同处一室,恐怕真就要英年早逝了,实在无法,只好将她往后一下推在椅背上,起身咬着后槽牙离去。
薛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和萧虎嗣在一起,可从来没这样吵得失去理智过。
明明她再三提醒自己平淡对待时谨,但他却一次又一次的引得她情绪冲动。近来更是口不择言,吵了一次又一次。
她捏了捏眉心,发愁:吵架也是要精神的,每次吵完脑仁都疼。原本想着在他后宅还能平静度日呢,这样看来简直是早死的节奏。
她起了身,拿了放在一边的斗蓬披上,准备出去走走。
影一从她出客栈门口起就坠在了她后头,她也不以为意,时谨如今防得紧,大部份时候都跟她形影不离,她偶尔不在他视线内,影一就会自动上线跟着了。
影一在她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说实话,他是蛮服她的。
他的任务就是贴身保护薛池和时谨,现在薛池的优先级别比时谨还高,所以他们两吵架,就算声音不大,他也都听到了。
初时他被薛池震得差点从梁上摔下来,后头就麻木了,然而今日这内容实在有点突破了新底限,影一这样对闲事不操心的人都忍不住想:她故乡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怎么养得出这样的性情?
薛池信步走着,这里是齐国的一座城池,十里不同音,齐国的语言对她来说又是一门外语了。
索性她也并非是要干些什么,不过是闲走走,散散心。
才走到离客栈不远处的一家酒楼门前,门内突然有个人骨碌骨碌的顺着台阶滚下来,直往她身上撞。薛池吓了一跳,所幸反应灵敏,往后一跳。影一连忙几步上前,挡在她身前。
薛池歪着头看,见地上躺着个年青的男子,浓眉大眼,肤色白皙。
他一边撑着站起来,一边对着薛池作揖。
薛池听不懂,但也知道他应该是在道歉,便随口说了句:“不必了。”
谁知这年青人一听,便切换了语种,用成国话说起来:“方才失礼了。”
一面又又作了个揖。
薛池不大在意:“不碍事。”她侧着头看了看台阶上,不知道这人是为什么从上头滚下来的。
年青男子尴尬的挠了挠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正好一个略微肥胖的中年男人从里头出来,身边跟着数个随从,其中两个还一左一右的押着个姑娘。
年青男子立刻上前去阻拦,不出两下就让人给打得鼻青脸肿,一会儿滚到地上又爬起来冲上去。
薛池听得云里雾里,也服了他这顽强精神,回过头问影一:“他这闹的是什么呀?”
影一抱着臂,看她一眼,不大情愿的回答:“说是这位贾大官人看中了这个卖唱女,这年青人拦着不让带走。”
薛池啧了一声,心道没想到我还能见着强抢民女的戏码呢。她抬眼去打量这卖唱女,见她生得清秀可人,虽是臃肿冬装,但葱绿的面料,合体的剪裁,仍然使她显得身姿窈窕。果然有值得人犯罪的资本。
薛池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