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谨抬手替她续了茶:“为何听你一说,觉得你这友人与她亲娘也并非亲密无间呢。”
薛池心道:卧槽!顿时瞪大了眼睛看他。
时谨看她这神情,圆瞪的杏眼,满是惊诧,不敢置信又有点叹服。
一时居然被逗乐了,微微展颜一笑。
薛池顿觉室中流光溢彩,他平凡的面目都生动了起来。
时谨道:“我知道的线索太少,若不考虑外人,就这家人来说,老夫人和男主人都是希望维持家中平和的。这桩事故,能从中得到利益的无非是这家夫人,和你好友的亲娘了。”
薛池啊了一声:“好友的亲娘?这怎么可能?那有自己劫杀自己的。”
时谨挑了挑眉:“为何不可能?从你方才神情,便可知这对母女另有蹊跷。唯一被绑走的就是你这好友,其余只损失了下人,她亲娘身边要紧的人可是半点损伤亦无。事后她便是最大的受害人,一经查实,将事推在夫人头上,夫人可还好得了?
凡事从结果倒推缘由,再荒诞不经的真相也是有的。只不过天下这般狠心的亲娘倒也少见。”
说着他抬眼看薛池,似笑非笑。
薛池心中一动,突然想到曾数次见到小曹氏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一时也不免动了些疑,时谨说天下这样狠心的亲娘少有,可小曹氏根本就不是她的亲娘,而是一个报仇心切的女人。只是小曹氏对她的处处关爱也是历历在目的,她与小曹氏虽不是真母女,但彼此之间却是当真处出了几许情份,难道小曹氏当真会这样对她吗?
一时薛池百爪挠心一般想知道真相,面上神情一会惊,一会怒,一会疑,一会愁。
时谨目光淡淡的将她种种神情看了个遍,唇角不免又勾起一丝笑意:“你好友势单力薄,一切尽在他人掌握之中,若想找证据寻真相,那便是一个难上加难。唯今之计,只在一个‘诈’字。”
薛池募的抬眼看他,不由问道:“诈,诈谁呢?”
时谨微笑:“若是直接诈这娘亲,不免打草惊蛇,陷己于不利。不如从她身边亲信之人下手好了,这便要看你好友觉得谁更好得手了。”
薛池简直觉得醍醐灌顶,脑中灵光一闪,已是得了主意,嘿嘿直笑:“好呀,我就给她来个冤鬼索命。”
当下兴冲冲的再三道谢,回了府中。先寻了方才陪同她出门的青书、重紫说话:“方才我与时公子所说之话,你们该也听出些蹊跷,可要去告密?”
青书、重紫对望一眼,齐齐跪下:“婢子不敢,已是姑娘的人,再无二心。”
重紫涨红了脸道:“婢子等从小便知要对主人忠心不二,身为奴婢,若卖主求荣,事后也定为人不齿,落不得个好结果。姑娘大可放心。”像她们这样要放到主人身边贴身服侍的,自是从小就被洗|脑,忠诚是第一品质。她们四人又是荣恩公府调|教后连着身契送来的,不管小曹氏怎么想,荣恩公府可真当薛池是外孙女儿,这服侍的人身上八成是不会动手脚的。
薛池心中一琢磨,抬手将两人扶了起来:“我并不要你们赴汤蹈火,只不过要你们不要出卖我罢了。放心,日后若有变故,我总能放还你们的身契,还你们一个自|由身的。”
两婢女自是百般表忠心,薛池却心道岂有人天生愿做奴仆?若她们当真忠心,来日必放了她们。
心中这么一想,也就不再多说,当即打发青书去查探信娘的踪迹。
不知为何,她直觉便是要从信娘下手。
***
夜色渐深,小曹氏躺在贵妃椅上,半撑着头,嘴角微微带着点笑意。
信娘在她背后,用梳子沾了发油替她通头。
小曹氏突然嘶了一声,信娘一惊,举起梳子来看,梳子上居然挂下了几根长发。
信娘的脸色一下变白了,咬着唇微低下了头,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