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瑾目光落了她身上,闪过多种神色,最后变成看不明,“你如何知道那避子汤?”四下无人,遂直奔了主题。
“如何知道的重要吗?”项瑶撇了撇茶盖子,里头碧青梗子浮浮沉沉,最终都沉了底下,“我还知,王妃在那碗打胎药里还加了其他,令项筠一朝命丧。”
安瑾漆黑瞳孔掠过惊愕,随即变得乌沉,“宋夫人可真会臆想。”
项瑶一副随便你如何否认都与我无关的淡然模样,抿了口茶,“项筠连着肚子里的孩子都死了,尸体还叫蔺王交了大理寺照律法处以极刑,留着这段时日的性命竟说是幻粉所致,不觉过于牵强么?”
“只要那位不觉得牵强就行,宋夫人你说呢?”安瑾牵了嘴角反问。
项瑶默了片刻,蔺王府解禁,以后起之势直逼成王,两方争斗旗鼓相当,甚至隐隐有顾玄晔得胜的苗头,这叫她略是不安。
“我来是劝夫人同宋将军说说,不妨效仿其祖父,良禽择木而栖。”安瑾语带双关道。
项瑶微敛眸子,复瞧向安瑾,女子一如记忆中那温婉模样,可又比那时候添了几分阴郁,此时相对,愈发明显。可即使顾玄晔那般相待她都愿为他作说客,到底是用情至深,还是内心太过强大……
“项瑶只是一介愚妇,不懂得朝堂之事,有些话自然也插不了口。”项瑶清浅一笑,见安瑾面色稍沉,又补了道,“不过王妃所说,项瑶定会原话转达将军。”
☆、106|97.
酉时初,管事点了门口挂着的两串炮仗,登时噼里啪啦一顿作响,红色纸屑纷纷扬扬,方落成的沈府沉浸在一片嫁娶的喜庆氛围中。
拜过堂后赵玉珠就被送入了洞房,沈暄被外头的人拦着喝酒,偏又是文弱斯文的性子,反而陷了人潮里被闹着脱不了身,一脸无奈,不经意瞥见宋弘璟,忙是投了求救目光,“宋……宋将军。”
众人顿时一阵哄笑,“还叫什么宋将军啊,那可是二舅哥了。”说罢就有人递酒要罚。
沈暄被按在了主桌位子上,有成王等略是拘束,几杯酒下肚白皙俊脸上已经红晕一片,连连讨饶,却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横过来拿了酒杯,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我来。”
宋弘璟发话难得,众人当即一致调转了方向,你一言我一语地敬上,也有不少想在宋弘璟面前博个印象的,毕竟能闹腾的除去年轻人便是爱溜须拍马的了。
与主桌相邻的一桌坐了严棣安禄等,赵瑞作陪,此时顺着瞧了热闹,只嘴角匿了一抹不甘,论起来宋弘璟只是个表哥罢了,他这个当亲哥的却像被无视了,若宋弘璟没了那层身份地位……思及此,赵瑞举了酒杯闭着眼一口闷尽,遮了眸中□□裸的嫉恨。
严棣惯是个精的,自然是嗅出一丝不对劲来,面上挂着笑意道,“赵公子好酒量。”遂与他的杯盏轻轻撞了一下,亦是饮下。
赵瑞得了关注,自然一扫眼底阴郁,噙了满满笑容相对,“酒量浅薄,比不得比不得。”随即起身扬了音调作是主人家般招呼了道,“诸位,吃好喝好,尽兴啊!”
一众笑着应下,算是给面。一桌顾着一桌乐,于中心似乎隔了分水岭,两边毫无往来不说,甚至隐隐带着敌意,得严棣身旁的人解说才知晓,朝中站了两派,一派以成王为首,一派则是蔺王,斗得正凶,都想把对方拉下马来。
赵瑞随即瞟过主桌上兄友弟恭的二人,晃了晃酒意上头的脑袋,暗暗嗤笑,自古长幼有序,蔺王再有能力又如何,怪就怪生的晚了,自觉傍上靠山的赵瑞自然对严棣愈发殷勤,这一幕,落了旁人眼中怎么看就都是谄媚了,难怪被人称是寄住将军府的软蛋。
这厢有了宋弘璟挡酒的沈暄如蒙大赦,起身摇晃晃就想溜走,怎奈脚下打滑若非旁人扶了一把险些跌倒出丑,再一看却是笑容和煦的蔺王,身上华服落了酱汁,显然是方才被自个连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