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瑶很是识趣地提出告辞,却发现方才要走的沈暄还杵着门口,目光望着的正是赵玉珠的方向,漾着别样情绪,略挑了挑眉。后者似是察觉,忙是收了视线,显了一丝慌张在里头,目不斜视地匆匆离开。
……
世安苑里,趁着天气晴好,打开朝南的六扇雕花窗通风,汀兰汀竹把屋子里的绣幛床褥引枕都换过,该洗洗该晒晒,新褥子用百合沉香熏了两回才铺陈上。
汀兰正翻着面儿就憋不住地吐了不快,“同是丫鬟凭什么那俩就不用干活,难不成项府出来的还高人一等不成?”
“流萤不是替夫人办事去了么,夫人习惯带了云雀在身边也属正常,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汀竹是个好脾气的,替项瑶出声解释。
汀兰忍不住把手里的东西一搁,颇是恨铁不成钢地觑向她,“咱们侍候将军有□□年了罢,虽说将军不常在府里,可毕竟是贴身丫鬟,你瞧新婚第二天衣服的事儿,她肯定记在心上了,所以才这态度的。”
说实话确是汀兰错怪,项瑶本就不是热络的人,汀兰汀竹是宋弘璟房里的大丫鬟,做惯了事儿,又有分寸,她蓦然插手反而搅乱,便也一直相处淡淡。
“你还说呢,上回将军没罚你就不错了,什么话该说不该说的,你还不清楚么。”汀竹想起这茬就不由点了点她脑袋,皱眉头道。
汀兰自是觉得委屈,只觉得照将军对夫人那劲儿下去,要是夫人给她穿小鞋,自个肯定不好过,不由耷拉下脑袋,郁郁道,“唉,我瞧着还是表小姐好,至少,就不会这么对咱们。”
汀竹惊得忙是捂住她的嘴,还左右顾了下,才压低了声音道,“你瞎胡说什么呢,要是让人听见传了夫人耳朵怎么办!”
汀兰被她整的神色讪讪,也知道自己失言,“好姐姐,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只是心底却是忍不住作了比较,认定了那想法,要是表小姐成了将军夫人,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两人不知的是,就在那话出口的当儿,项瑶正要跨进门口,低垂的眉目不见波澜,拦住气愤想上前理论的云雀,摇了摇头,带了人出来。
“小姐,你瞧她那说的是什么话!”云雀替自家主子抱不平,“奴婢定要告诉将军,看怎么惩治。”
项瑶蹙了蹙眉,“暂时别。”
云雀不解凝着她,不明白她用意。
“汀兰汀竹在将军身边侍候久了,必然是用惯了的,她既晓得错了,为这大动干戈不是真显了我没有容人之量。”随即一顿,神色稍转淡漠补充了道,“若真有二心再处置不迟。”
“瑶姐姐?”来的女子出声唤道,打断了主仆二人对话,一袭樱红色立领斜襟琵琶袖妆花纱衫,白嫩耳垂上缀了翠玉玛瑙耳坠,淡施薄粉,令原本清秀的五官精致不少,似是作了精心打扮而来。
“……你怎么来了?”
☆、55|44.
凌阳刚上的新茶,经热水冲泡,白瓷绘缠枝青莲玉碗里碧梗子浮浮沉沉,项瑶吹了吹茶面,澄清的茶色泛起涟漪,端起优雅地抿了一口搁回了檀木小几上,“你和舒箐出去游湖遇着玉珠,惹了她不快所以特意来赔礼?”
项蓁捧着茶,坐在项瑶身旁显了一丝局促,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起似的,从婢女那儿取了只白釉瓷罐,嗫喏说道,“都是我的错,才害的赵姑娘输了比赛,这衙香是我亲手调制,虽比不上那宫中御赐九和香的彩头,却也是我能尽力弥补的了。”
项瑶看她耷拉着脑袋,越说声音越低,像是快要哭出来似的,不禁有些没辙。因着母亲是项善昊养的外室,她又是后来认回来的,项蓁进府后便是这唯唯诺诺的性子,连胆儿都特别小,要说主动招惹怎么都让人信服不了。
果然详细询问之后,两船相擦,先不说是船夫的过错,明明是一起意外,硬是被赵玉珠说成了故意,且大发小姐脾气,项蓁认出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