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起六年前的那一天,也是在楼梯间,那天是慕叔叔的忌日,他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他用力将她推到墙上,她的后脑磕出了伤,他却只冷眼瞧着,吐出的话如剜心的刀,“想给慕家赎罪?那就去死啊。”
她被这句话震在当场,冲出门去。街道上人来人往,她跌跌撞撞乱走,刚好遇到温浅,在那辆失控的轿车呼啸着冲向温浅时,她不顾一切将他推开。性命濒危的一霎,她躺在冰冷的地上,看着浑身的血疯狂涌出,她居然笑了,破碎的人生在这濒死的剧痛中圆满起来——她救了喜欢的人,更赎了自己的罪。真好。
……
“呵……”冰冷的大理石上,樊歆越笑越绝望……原来这罪远没有赎够,这么多年了,他依然毫无收敛。
她捂着伤处慢慢站起身,光着脚向门走去,额上鲜血沿着指缝往下流,而膝上的血顺着小腿滑下来,一步一串血滴子,殷红的色泽是命运凄艳的烙印,可她没有痛感似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推门的声音让台阶顶端的慕春寅回头,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她,阴暗的光线像朦胧的纱,将他面上阴霾虚化的更加浓重。他看着她身后的一串血脚印,扣紧手中的楼梯扶手,指节绷得青白,最终将所有狂涌的情绪都克制。他张了张唇,说:“今天你敢踏出这个门,就别再回来!”
樊歆背对着他,宽敞的一楼客厅衬托得她背影纤瘦又倔强,寂寂光影中她伤痕累累却背脊笔直,她右手握在门把上,流着血的左脚已踏出门槛,眼底弥漫出浓重的悲哀,旋即她踏出另一只脚,头也不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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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樊歆坐在莫婉婉家的沙发上,由着莫婉婉找的私人医生给她包扎伤口。
这是莫婉婉单独买的私人公寓,安全又隐蔽。莫婉婉瞅着她衣襟上的血,怒道:“这慕春寅疯了吧!下手也不管死活的呀!”
她说着去数落樊歆:“你看吧!你为他掏心掏肺连爱了十年的男人都可以放下!他呢?他是怎么对你的?”
樊歆什么话也不说,只木然盯着窗户,医生给她冲洗伤口缝针包扎,再痛她都一声不哼。莫婉婉说着说着就住了嘴,她知道,樊歆身上的伤再痛也不及心里的伤,她这次是真被慕春寅寒了心,眼下表面上强撑坚强,内心多半正哭得大雨滂沱呢。
莫婉婉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喂,温浅?”
发怔的樊歆回过神,伸手切断了莫婉婉的电话。她轻声说:“不要把这事告诉他。”
“为什么呀?”莫婉婉指指她的伤,“你额头、膝盖、手肘……浑身到处都是伤,这还不跟他说!他可是你男票啊!”
“哪是男票了,我没答应啊!”
“你答不答应已经没关系了,演唱会之后全国都认为你俩是一对!温浅也早把你当女朋友了!”
“你别这样,慕春寅发起火来是个疯子,如果我再把温浅拖进来,矛盾只会激化得越来越严重!反正你别告诉温浅这事,他如果找我,你就说我去外地赶通告了。”
“你啊!”莫婉婉气得戳了樊歆脑门一下。待医生将樊歆包扎好以后,她推门出去。
莫婉婉同医生走后,樊歆独自呆在房间,对着窗外的太阳,一呆就是一上午。
晌午之时,莫婉婉回来了,脸色很难看,樊歆问她怎么了,她哼了一声,说:“没什么,老娘不会再去盛唐了。”
樊歆猜测莫婉婉多半是去找了慕春寅,可莫婉婉什么也不说,一个人去了阳台抽闷烟。樊歆无奈,躲到卫生间跟赫祈打电话,赫祈一听莫婉婉的名字就来气,“这莫婉婉可不得了啊!跟温浅里应外合,演唱会上将盛唐的一干高管全部控制……头条帝为这事要气疯了!”
樊歆这才明白赫祈的意思,难怪那天温浅表白这么顺利,难怪演唱会结束她都没看见汪姐周珅等一干负责演唱会的人,原来都被莫氏与荣光的人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