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连着三声的尖叫大到恐怖,压过了场上的麦克风,压过了乐队的伴奏,甚至超过国际巨星威尔弗里德上场时的气势。
樊歆的心紧得更厉害——赫祈没来,这些人的愤怒已经远超看见威尔弗里德的惊喜了。
樊歆捏了捏话筒,强自镇定。可没几秒她发现不对劲,全场观众疯狂的笑里都带着惊喜,仿佛瞧见了比赫祈还重量级的人物空降现场。
灯光投在樊歆身上,摄像机将她的脸放映到舞台背景屏幕上,她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特写画面,一点点转过脸去。
粉丝们全部站起身来,高举着双手,纵声大喊,一波接一波呐喊中,一束灯光追随着一个挺秀身影自舞台边缘移到舞台中央,那人步伐从容,簇新的雪白衬衣,剪裁妥帖的墨色燕尾服,怀抱着萨克斯,施施然向观众席挥手。
背景屏幕上,樊歆的表情就此定格。
而粉丝们摇摆着手臂用尽力气高呼:“温浅!温浅!温浅!”
欢呼声如浪潮席卷整个演播厅,观众们几欲疯狂。
这些年,温浅的高规格高身段世人皆知,他在演艺圈内赫赫有名,又超脱这个圈子,他是家喻户晓的巨星,更是全球拔尖的艺术家。他有巡回演出,但只涉足国际巅峰的艺术殿堂,他是横跨在演艺圈上最浓墨重彩的虹光,是艺术界高山之巅的云海,苍穹尽头的罕世极光,终身可遇而不可求。
倘若说赫祈代表的是通俗文化的巨星,那么温浅代表的则是社会顶层的人文观与艺术观,他的存在如高山仰止,从来只供远观。
而如今,他自遥远的云端落下,携卷着空灵之气,真真实实出现在大众面前,观众怎能不震撼,怎么能不疯狂!赫祈这次没看到,大不了下次买票去他的演唱会,可温浅一旦错过,也许就是一生。
人们近乎癫狂的纵声呼喊,嗓子都快喊哑。
“温浅!温浅!温浅!”
“温浅!温浅!温浅!温浅!”
……
在演播室全民疯狂的同一时刻,后台里的汪姐也要疯了。
她目不转睛盯着led屏幕,看着那个身姿笔挺的男人一步步走到舞台中央,明亮的光束追寻着他,像全场追随着他的成千上万道目光。
他在樊歆身边停驻脚步,环视全场,略微抬起了手,没有很剧烈的动作,就那么将掌心轻轻往下一压,姿势悠然如挥袖拂开一片云,或是在春深时分拈起一朵含苞静绽的花,优雅、流畅、浑然天成的清贵雍容。全场登时便鸦雀无声,方才狂热的声浪在一瞬消失,静得连一根针掉下都听得见。
所有人不敢再随便乱动,唯恐一个冒昧便是亵渎。
人群安静地看着他捧起了萨克斯,灯光在金色的萨克斯上闪耀流转,有悠扬的声音潺潺流出。
音乐重新响起一霎,呆立在旁的樊歆终于如梦初醒,她强稳住噗通狂跳的心,拿起话筒,沿着方才继续唱。
在她开口唱的一霎,周身多余的光瞬间熄灭,只留下最后窄窄的一束,打在她与温浅身上,罩着两人刚好一圈。朦胧如星辉般的光圈中,她拿着话筒婉转低吟,而温浅在一步之外,目光深深的吹奏着萨克斯。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象一张破碎的脸。
难以开口道再见,就让一切走远。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却都没有哭泣。
让它淡淡地来,让它好好地去。
到如今年复一年,我不能停止怀念。
怀念你怀念从前,但愿那海风再起。
只为那浪花的手,恰似你的温柔……”
……
乐队没有再伴奏,全部的音乐只来源于她的歌声与他的乐器。萨克斯缠绵而明亮,而她的声音轻柔而婉转,水乳般交融在一起,唱的人心颤。
亲眼见过这一幕的观众,有生之年再忘不了这一幕。
空旷的舞台只有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