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倾面上难得有表情,此时的他听到小白怒冲冲的话时竟微微拧起了眉,声音更沉了一分,“发生了什么事?”
“小家伙,你还好意思问!?”小白似是怒不过,抬手一把就揪住了君倾的衣襟,“都是你养的蠢狗阿褐!差点吓死老子好吧!老子来找你算账的好吧!”
“阿褐?”君倾将眉心拧得更紧一分,他的神色不在淡漠,反是显出些微的紧张,“阿褐不是陪着阿离?”
“你以为那条蠢狗的腿绑在咱儿子身上?就不兴他自己跑回来?”小白又用力哼了一声,却是未放开君倾的衣襟。
“阿褐向来听话,且又最是疼爱阿离,又怎会跑回来。”君倾的声音竟是有些不再平稳,“可是阿离出了事?”
若不是阿离出了事的话,小白又怎会到这牢狱来。
小白定定看了君倾那双墨黑的眼眸片刻,才松开他的衣襟,声音忽然间也变得低低沉沉道:“咱儿子病了。”
君倾手指蓦地一颤。
只听小白继续道:“总是昏昏睡睡,醒不长时,小华华已请了大夫去看,但大夫诊不出个所以然,说此等病况他无能为力,小华华无法,离不开咱儿子的身边,只能让阿褐回来告诉你我。”
“想来是咱儿子的情况极为不妙,否则小华华也不会束手无策,更不会这般着急地让阿褐回来传话,你要知道,那只蠢狗跑得现下只剩了小半条在,就差没在路上被人套回家炖狗汤了。”小白说完,随即又换了一口嫌弃的语气,“要不是因为咱儿子情况不妙,你以为我愿意来看你?哼!虽然这些个人没一个挡得住我,但这地方也实在脏。”
“行了,现在我就问你,你现在要怎么办吧,赶紧说了我好给小华华回个信。”小白又瞪向君倾。
君倾眸光沉沉,并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小白极为不耐烦,伸出手在他肩头打了一巴掌,又是沉声道:“说话,没多时间给你思忖,你不心疼咱儿子我还心疼着呢!”
君倾还是不语,但他却在小白眼前朝牢门的方向走去,这才冷冷道:“走吧。”
“哦?”小白看着已经跨出牢门了的君倾,将眉毛挑得高高的,用一种嘲讽的口吻道,“怎么?不在这破烂天牢里呆了?你不是说要呆着到你被处刑的那一日的?我算算还差几天啊,这还差差不多三天才到你处刑的日子,就这么半途走了,不像你的作风吧小倾倾?”
君倾对小白的话充耳不闻,只见他准确无误地跨过倒在跟前的一个又一个已经失去意识的狱卒的身体,朝这天牢大门走去。
这偌大的天牢里,竟是所有狱卒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仅小白自己一人,竟能在他们连声音还未来得及发出更未说动手前便将他们全数放倒,可见他的实力是有多可怕,可怕到早已不在“人”的范畴内。
而就算这些狱卒还都好好地站着守在这天牢里,只要君倾想走,也无人拦得了他。
只不过,在小白来之前,他未想过要离开这暗无天日的天牢。
然他现在,不得不走,飞走不可。
若阿离有什么万一——
他不愿想,更不敢想。
小白走在君倾身后,看着他脚步急急的背影,眸中有愠恼有无奈有怜爱,还有一丝……哀伤。
似对君倾的哀伤,却又似对他自己的哀伤。
在走出天牢大门时,小白忽然唤住了君倾,“小阿倾。”
君倾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只听小白好似对小儿一般的口气道:“手伸出来。”
君倾并未迟疑,随即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对于小白的话,他向来都是听从的多。
小白之于他而言,像朋友像兄长更像父亲,时常胡闹,时而温柔又时而严厉,小白和他们母子一样,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他在这世上最爱的人。
能听的话,他不会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