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仲秋那夜,小家伙在夜市上选的那三盏河灯,代表这丞相大人与她还有小家伙三人的河灯。
而除了这三只绣得并不好看的兔子外,这块浅灰色的布上还有东西。
也还是线绣成的东西,颜色都不同于三只兔子的颜色而已。
是朱砂色线绣的。
与枕芯套子右下角绣的那朵海棠花一样的针法,是两朵海棠花与一个看起来像是海棠果子一般的东西。
这两朵绣得歪歪扭扭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的海棠花与那个看起来有些像是海棠果子一般的东西,分别绣在三只兔子的头顶上,其中那海棠果子模样的圆形状东西是在最小的那只小兔子的头顶上。
小家伙见着朱砂看这浅灰色棉布上的兔子看得出神,当是朱砂与他一般很是稀罕这三只小兔子,眸中的光愈来愈亮,正要说什么时,只听朱砂问他道:“这就是你爹爹送给你的小兔子?”
“嗯嗯!是的是的!”小家伙用力点点头,同时伸出手指向那三只小兔子,边指边开心道,“这个个头最大的是爹爹!这个个头比爹爹小的是娘亲!中间的是阿离哦!”
“嗯……爹爹没有这么和阿离说的,是阿离自己觉得的!因为小兔子的颜色都和爹爹娘亲还有阿离身上穿的衣裳好像好像!”说到这儿,小家伙开始数指头,“爹爹总是穿黑色的衣裳,阿离的衣裳好多都是蓝色的,娘亲的衣裳和娘亲的这只小兔子一样,是青色的哦!所以三只小兔子是爹爹、娘亲还有阿离哦!娘亲觉得阿离说的对不对?”
小家伙说完问完,又是不待朱砂应声,又伸手指向兔子头顶上的海棠花,继续道:“娘亲看娘亲看!爹爹和娘亲的头顶上还有爹爹缝的海棠花哦!嘻嘻!阿离的是海棠果子!和爹爹还有娘亲的不一样!”
听着小家伙的话,朱砂将指尖抚过棉布上的小兔子和海棠花果,莫名的,她的心疼得厉害,好似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再在上边撒了一把辛辣的盐一般,疼得她指尖都在发颤。
“那这三只小兔子,也是你爹爹缝的?”看着针脚明显不一样的兔子和海棠花,朱砂忍不住问道。
如今的她,想知道关于丞相大人的一切。
“不是的。”小家伙摇摇头,“阿离只知道海棠花和海棠果子是爹爹缝的,因为小白和阿离说过的,小兔子……阿离不知道,阿离有问过小白的,可是小白不告诉阿离。”
“嗯,小白还告诉阿离,这块布是阿离小小的时候裹阿离用的,可是阿离觉得这块布裹不了阿离的呀。”说到这儿,小家伙眼里满是困惑,却又随即继续开心道,“但是小白有和阿离说这是爹爹的宝贝!爹爹把宝贝送给了阿离哦!是不是说爹爹也很稀罕阿离呀?”
“嗯嗯……枕头也是爹爹给阿离做的哦!小兔子也是爹爹帮阿离放进去的,道是不给阿离整破整脏了去,让阿离枕着睡,阿离好稀罕好稀罕小兔子枕头的!”
朱砂听着小家伙的话,依旧在轻抚着棉布上边的兔子及海棠花果,心痛的感觉愈来愈甚,令她的面色渐渐发白,指尖也颤得愈来愈厉害。
朱砂色线绣的海棠花果,以及兔子……
朱砂色,海棠花,兔子……
朱砂色,朱砂……
心口上,不仅刀捅般的剧痛,此时甚至还袭来了万千针扎般的痛感,好似将她的心碎成齑粉,将她整个人撕裂——
屋子外,窗户旁,小白看着院子里被夜色晕得黑漆漆的海棠树,目光黯黯。
‘啧啧,我说小倾倾,你一个瞎子,还拿什么剪子针线,就你这样,你还能缝得了什么?’
‘给阿离做个小枕头。’
‘枕头?哎哟!呵!得了吧你,看看你看看你,还没开始拿针呢,你就已经把你的手剪成什么样了,你这是打算给咱儿子做个血枕头出来?’
‘黑色的,看不出来,还有,我自会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