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离开了,沈天过来了。
君倾在沈天走到曲桥前站起了身,那些因他而聚的鱼儿随即游散开去。
此时已是沈奕离开的一刻多钟后。
该知晓,都已知晓。
朱砂看着再不会睁开眼唤她一声小宝的素心,沉重地叹息一声。
一个时辰前。
一辆颇为宽大的黑篷马车缓缓驶到了相府门前,停了下来。
驾车的是一名模样清秀年纪十五六的少年,车一停下后他立刻跳下马车就要上前去敲响丞相府的门。
而就在他跨出第一步时忽听得马车里的人语气温和地唤了他一声:“柯甲。”
名唤“柯甲”的少年即刻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马车方向。
只听马车里的人又道:“莫冲撞了主人家。”
少年没有应声,甚至没有点头,转了身就走到了相府大门前,抓上了门上的衔环,铛铛铛就用力地敲响了门,似乎根本就没有把马车里的人说的话听进耳似的。
“青烟,还是你去吧。”
“是,公子。”
青烟下了马车,走到相府门前,稍微的迟疑后才轻轻拂开了柯甲正猛敲门的手。
似乎,她根本就不愿敲响这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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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朱砂姑娘要走
入夜了。
天,黑了。
朱砂将梨苑里所有的灯盏都点上了,拿到了院中来。
君倾已经离开,因为阿离还在等他的爹爹和娘亲回去,小家伙一定还在巴巴地等着,朱砂不可能回去,可她不能让小家伙连爹爹都等不回去。
他们父子帮了她,她不能自私。
君倾离开前什么都没有与朱砂说,他只是与沈天说了几句话而已。
他们说了什么话,没有人知,便是连沈奕都不知。
但是所有人都知他们必是说了与朱砂有关的话,因为自君倾离开侯府后,没有一人敢到梨苑去扰朱砂,更没有人敢从朱砂那儿将素心的尸体带走。
安北侯府乱了。
梨苑却是很安静,静极了,只有斧头劈在木头上的声音,梆,梆,梆——
静寂的夜,斧头劈开东西的梆梆声,就好像劈在人心上一样,让听到的人都觉心里一阵犯怵。
素心躺在院子里,身下垫着一张竹席,阿宝就躺在她身边,像以往每一天陪着她一样,此时也在陪着她。
素心身下垫着的是她屋中床榻上的竹席,在她身旁还放着她屋中的桌凳床柜,只不过,这些东西已经被劈成一块又一块的柴禾。
劈开这些东西的人是朱砂。
她就在这院中将这个院子里能劈的东西全都劈了,从白日里君倾走后一直到现在。
由起初的还算劈得整齐,到此时深夜的已经劈得七歪八扭,她不在意,只要能将这些能劈的东西劈碎成小块,整齐与否,都无关紧要。
此时的她还在劈,却不再是劈桌椅板凳,她在劈树。
劈院门旁的那株梨树。
树上那几个瘦小的梨捱不住摇晃,终是从枝头落下,跌落在地。
“梆,梆——”夜愈深,就显得这斧劈树木的沉闷声响愈刺耳。
挥了一个白日的斧头,朱砂的掌心已磨破了皮,她没有上药,只是用帕子将掌心草草一裹,继续劈。
现下,她裹在双手掌心的帕子已被血浸红。
她似乎没有知觉不知疼痛一般,她仍在继续劈砍院门旁的那株梨树,她的动作已然很慢,力道已然很小,可她仍没有要停下歇歇在继续的意思。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