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十张馕饼,满满两大袋,原鹭看着他拎馕的样子有些滑稽:“要不我帮你拎着吧?”
总觉得他手上拿点相机或者实验器材才比较不违和。
乔正岐道:“不用,你乖乖跟好我别东张西望,一会咱们去前面的咖啡店吃点东西。”
原鹭还是从他手里拎过一袋抱在怀里,两人腾出一只手相互牵着,挤在拥挤的人群里,手心沁出热汗,却彼此依赖。
真有种并肩看世界的感觉,无论走到世界的哪一个角落,身边是什么肤色什么颜色头发的行人,只要有他在都是最安心之处。
不必害怕陌生惶恐,不必担忧颠沛流离,他掌间传来的温度直抵她的心扉,是一种最舒逸宁静的力量,安抚她所有不安的情绪。
“乔正岐。”
“嗯?”
“累么?”
“不累。”
这是一座赎罪的城市,她在这里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地品尝着罪恶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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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正岐半个多月前在当地替原鹭订了套出席典礼的礼服,一袭华美洁白带着浓重地中海风格的手工蕾丝修身长裙,上面的钉花是中国元素的茉莉绢花。
她挽着他的手,走在聚光灯之下,盘发高高绾起,耳上的珍珠耳环泛着莹莹温柔的波光,与纯白的礼服相得益彰。
她是今夜最美的女伴,他人生到目前为止最重要的时刻,她与他并肩着。
他高高站在舞台的最中央,她坐在底下静静去仰望他,他的获奖致词简洁明了,其中一段更是瞬间点爆全场如雷般的掌声:“我的终极理想是做一个人,何为人?有良知、有人性、不理死生哀荣,追求科学的最高境界不是挤破头抢在世界科研最前沿,而是我的实验结果能帮助人类在原地的基础上更进一步,正如这所城市的寓意,让人们免去苦痛、得到救赎、通往和平。我站在这里,为自己,为所有和我一样的血肉之躯终有一天得到灵魂和**的真正平息。”
现场所有的目光和焦点都落在他身上,掌声此起彼伏,所有的人都在为他喝彩。
他曾说过:“化学不是个好东西,但我一直在让它变好。”
这是他一直在做并且坚持的东西,他的事业和理想得到了完美的融合,不到三十岁的人生就已经拥有了一切:理想、事业、名利、财富……
仿佛此生就算此刻戛然而止,墓志铭也足以有资格刻上:死者生前的人生是有意义的。
生物存在的意义本质上是为了进化出更完美的基因创造更优良的下一代,让基因生生世世代代延续下去,证明自己曾来过世上,证明自己曾经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