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助理摇摇头,他小心翼翼看席至衍一眼,然后说出了一个名字,提醒老板:“他是站这一派的。”
席至衍觉得脑袋钝钝的疼,仿佛是有人拿了一把刀子在脑中不停地搅。
“我想想。”他将手中的烟头按熄在烟灰缸里,抬起视线看向对面的助理,“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一整夜的时间,也足够让他想清楚许多事情。
至萱中毒的前夜,除了沈赋嵘,沈恪的母亲也在场。
席家和沈家是老相识,他的母亲和沈恪的母亲也别了一辈子的苗头,两人都是千金出身,有时较起劲来,在场面上便会明嘲暗讽起来。
只是至萱出事后,沈母便对席母多加忍让,不仅如此,反而经常来家中陪她说话解闷。
这并不奇怪,包容一个刚失去女儿的母亲,是多天经地义的事情。
再到后来,沈恪突然中断博士学业,回国来继承家业。
起初席至衍是十分惊讶的,因为他和沈恪从小相识,一早就知道他无意于这种俗事,但最后还是回来接管家业,以那样突兀的方式。
他从未防备过沈恪,可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当初沈恪几次三番都想要将作案嫌疑往周仲安身上引。
这令他不得不开始怀疑沈恪的动机。
一旦将疑问厘清后,席至衍便连一秒都不能再多等,他连夜开车直奔沈家,却从佣人那里得知沈恪在国外中枪的消息。
震惊之下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又问了沈母在美国的联系方式,算好了时差,这才将电话打过去。
他平心静气道:“阿姨,他怎么样了?”
也许是意外于他的来电,愣了会儿沈母才答道:“已经差不多稳定下来了,你别担心。”
席至衍握着手机贴在耳边,想了一会儿,他才说:“阿姨,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过来看看。”
沈母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照顾重伤的儿子,自然有力不从心,当下听席至衍这样说,心下宽慰:“这边阿姨一个人的确顾不过来,那也就不跟你客气了,你受累。”
他的声音很淡:“应该的。”
通话结束后,席至衍还维持着将手机贴在耳边的姿势。
他靠在车身上,仰头,望见头顶一片灰蒙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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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至衍到的时候,沈母正坐在沈恪的床前削水果,沈恪微闭着眼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母亲说着话。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沈恪先瞧见他的,沈恪躺在病床上冲着他笑:“怎么把你给惊动了?”
席至衍神色复杂,过了许久才低声回道:“来看看你死了没。”
沈母没好气的拍拍他,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席至衍脸上神色明晦不定,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样久,他才终于转向沈母,低声道:“阿姨,你先回酒店休息吧。”
他伸手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沈恪,“我和他说会儿话。”
沈母不疑有他,对席至衍点点头,又笑道:“你在这儿看着他我放心。”
沈母走了,席至衍又看了眼坐在房间一角的拉丁裔护工,没吭声,在沈恪床前坐了下来。
大概是看出他的神色有异,沈恪想了想,说:“谁到你面前说我的事了?”
警方这边并未将伤者的信息泄露出去,国内那边沈母也是极力瞒着,不知道席至衍是怎么知道自己受伤的。
席至衍抬头看他一眼,“我找你有事。”
沈恪这时终于察觉出气氛的诡异来,他没出声,等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席至衍盯着他看了数秒,突然问:“怎么被打伤的?”
这事情沈恪没想瞒,也瞒不住,他想了想,便说:“我过来看桑旬,正撞上枪击案。”
其实席至衍早将事情打探得一清二楚了,这么一问不过是想从沈恪口里听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