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来得很快,他坐下的时候甚至还在微微喘气,以至于桑旬怀疑他是一路跑来的。
“你找我有事?”桑旬喝了一口咖啡,强自镇定道。
“桑旬……”沈恪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才别过脸,慢慢开口道,“你现在……和至衍是什么关系?”
桑旬根本没料到沈恪大动干戈将自己叫出来,问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她怔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
沈恪盯着她看了半晌,那目光几乎要将她脸上看穿出个洞来,桑旬觉得十分不自在,正要开口时,坐在她对面的沈恪却突然苦笑一声,“六年前,你喜欢过我,是不是?”
这番话比先前更令桑旬惊讶,就在刚才她才向樊律师坦露当年的心事,现在沈恪便拿当年的事情来质问她……桑旬几乎要怀疑有人在她身上安了窃听器。
只是她并非畏畏缩缩的人,既然沈恪已经知道,若她一味遮掩,反倒显得可笑。想了想,桑旬问:“你怎么知道?”
她这样的答案,已经算是默认了。沈恪斟酌片刻,还是决定将实情告诉她:“有人拿到你的日记,我偶然看见。”
日记、日记……这下她倒是恍然大悟了,当年被学校开除后,她自然再无容身之处,所有的私人物品都还是孙佳奇帮她寄回杭州家里,没想到时隔六年,居然还有有心人拿到了自己当年的日记。
沈恪见她不说话,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没来由的恐惧与慌张,全然不见往日的沉稳模样,他十分难得地语无伦次起来:“桑旬,你怎么……我不明白……你既然六年前喜欢我,为什么从来没表露过一分一毫?”
他苦笑:“现在呢?我想知道,你现在还是那样想的么……”
沈恪,这是在向她求爱吗?桑旬一怔,随即苦笑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就算是在一个月前,沈恪对她说出现在的这番话,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会欣然接受,更何况现在。
六年前沈恪是夏教授的得意弟子,是学弟学妹眼中顶礼膜拜的学术大牛,六年后沈恪是她的顶头上司,一手将刚出狱的她从一团泥淖中拉出来……桑旬既分不清六年前的自己是喜欢沈恪这个人还是他身上的光环,也分不清六年后的自己对沈恪到底是爱意还是盲目的感激崇拜。
更何况桑旬从来都是要强的人,她现在还并未洗刷冤屈,即便沈恪愿意和她在一起,她也不会在这样的境况下接受。
桑旬知道自己现在在沈恪眼里还只是一个刑满释放的投毒犯,沈恪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出刚才那一番话的呢?包容?原谅?还是不计较?
她不愿自己的爱情里掺杂进一点委曲求全。
桑旬沉吟片刻,终于还是说:“沈恪,你给我一点时间。”
给我一点时间,重新找回公平正义,洗刷掉曾经遭受的冤屈;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看清楚自己的心。
沈恪的心情似乎终于平复下来,他伸手握住桑旬放在桌面上的手,见她并无抗拒,似乎终于如释重负,他轻声道:“好,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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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老爷子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自家宅子门口停着一辆黑色世爵,他平时对儿孙辈管得严,那车一看就知道不是家里的车,桑老爷子皱眉,对坐在前头副驾上的李秘书说:“去看看,那是谁。”
李秘书下了车很快就回来,脸上还带着为难之色:“车上坐的……是席家的二公子。”
桑老爷子既然知道桑旬当年的案子,自然也清楚这件事牵扯到了席家,他只以为席家是来找麻烦,现在事情真相没查出来,自然是自家理亏……想着桑老爷子的眉头便拧起来,沉吟片刻,他说:“还不赶紧把人家请家里去。”
李秘书应了一声,却没动,桑老爷子正要骂人,却又听见他说:“他是来找二小姐的……刚才还情绪很激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