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玉宁勉强还是算找到了办法,直接让两人拿着自己写的文章像是毕业答辩一眼先阐述自己的思路和核心,然后进行细致的讲解。
却是没想到两人进步神速,很短的时间内大致明白了沈玉宁所有例子中藏着的小心思。
——民贵君轻。
无论到什么时候,对于祁湛、叶然等一众统治阶级来说,这句再简单不过的话都是要把天捅破的大逆不道言论。
但不知是因为真的见识到民众生机多艰,还是被沈玉宁那些简单却又生动的例子说服。
原本最应该对这句话嗤之以鼻的祁湛却是接受良好,甚至在某次晚餐后的闲聊提出了再大胆不过的问题。
“阿宁,如果说帝王是大众所选出来统筹协调社会资源的‘人’,那某种意义上而言,若是没有了帝王,亦或是将限制帝王的权力还给民众,那是否就能形成良性循环?”
不必说沈玉宁这个穿越而来的人有多震惊,就只需要看见一旁下巴都快掉在地上的叶然,大致就能明白祁湛这话对于这个年代来说有多超前。
沈玉宁则是心惊于祁湛对事物的领悟力,一瞬间就理解了所谓闪耀的人,是放在任何时
候都会褶褶生辉的真谛,清了清嗓子这才认真解释道。
“祁湛,我很高兴你会提出这样的看法,大致来说,这样的说法是没错的,社会发展前进到一定的程度,君主制度始终是会有着消亡的一天。但,这对无论是对于民众还是君主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祁湛微愣,眼底的疑惑不加掩饰。
虽然他作为王位的继承人讨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题,无异于土财主家的儿子与强盗商讨应该如何将自家的金山银山搬运出去。
沈玉宁轻笑一声,这才缓缓开口解释道:“就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啊,如今你们享受的特权,必定都是这个社会生产力能拿出的最高水平物品。可是,就像是你说得那样,还政于民后,这种良心循环是推动社会进步的。”
“就像是冬日里想吃一牙冰镇的西瓜,对于现在来说可能吗?”
祁湛和叶然都默默摇了摇头,各自咀嚼着沈玉宁这个例子后的深意。
“那,我若是告诉你,终有一日如今贵为统治阶级的你们亦能与天时对立,随心所欲的做着所有现在不敢想象的事呢?”
“那时候,旱灾不再是危险,疾病也会得到行之有效的治
疗,甚至连一些再寻常不过的吃食也都再稀疏平常不过,根本不会存在贵族冬季囤菜只为了炫耀的蠢事。”
“那时候的你们亦可能就是无数普通百姓中的一员,或是靠着自己的一技之长谋生,但可以自由自在的选择自己的人生,有着无数的可能。这样的生活,你们难道不心动吗?”
在祁湛微紧缩的眸中,沈玉宁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思绪飘远不似在描述一个虚无幻境,而像是借着这些再简单不过的语言为两人构建一个陆上神国。
“春天,你们可以上午还在玄墨境赏着最后一抹冬雪,下午就出现在赤红境领略春风带来的生机勃勃;夏日,不必在费心将来自上一年的玄冰取出就能享受清凉的风;秋季,远在京城的你们亦能品尝到还张牙舞爪才从稻田中抓出来的闸蟹;严冬,不再会有路边冻死骨,每个人回到家都会有暖意融融的炉火,不必担心需要费心苦力去山上捡拾柴薪。”
低低的絮语中,带着些许笑意。
甚至祁湛都看出了她眼底的那一丝情绪并非对未来的向往,而是。怀念?
祁湛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这样
的世界存在吗?
他不知道。
但莫名沈玉宁笃定的态度,却也像是给他打上了一记强心针。
叶然也惊讶于沈玉宁话语中描述的那一个小小世界,带着些许难以置信呐呐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