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扩音麦,摊开书本,正要继续授课,他就瞄见中间第二排靠走道的座位上,有个女生还在聚精会神玩手机。
——夏琋曾坐过的地方。
易臻走下讲台,负手握书,徐步往那边走,最终停在女生桌边,沉声问道:“你的课本在手机上?”
全班哄笑。
女生脸涨得通红,慌忙把手机推开,拽回教材翻至他讲到的地方。
易臻瞥了眼她还没来得及按灭的手机屏幕,又问:“玩什么呢。”
他最近心情不畅,上课的严厉程度和为难学生的次数也与日俱增。
女生支支吾吾:“就……手机游戏,”而后吐了下舌头,火速关黑屏幕。
易臻似笑非笑:“你们这些小孩,就喜欢玩手机游戏。”
有男生瞎嚷嚷:“老师,难道你不玩吗?”
“当然不玩,”易臻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瞄了眼,不假思索回:“我手机里从来不装游戏,唯一一个保卫萝卜3还是我女……”
突然间,易臻怔塞,说不下去。
学生们都以为他险些提起自己的私生活,因而有些羞赧和避讳地噤了声,忍不住在下面揶揄地嘘成一片:“喔——”
只有易臻自己清楚,这份突如其来的空白和打击源于何处。
夏琋在他精神之上的存在感、或者说存留感太强了,仿佛一个生动清晰、难以摆脱的影子,在一刻不停地跟着他动,跟着他走。
某个瞬间,他竟然完全忘记了她已经离他而去的事实。
可他惊觉回头,他才意识到,他的身后,其实什么都没有了。
**
一个礼拜后,在客栈不是吃就是睡的夏琋,容光焕发地回到了宁市。
来接机的依然是江舟,他西装革履,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肯定是刚从单位赶过来的。
青年极其自然地替夏琋拿包,夏琋也并未抗拒,好像他们已经成为一对相熟的爱侣。
走在他身边,夏琋调笑道:“江司机,你怎么那么听我爸妈的话啊,叫你接送就接送。”
江舟侧头看他,坦诚道:“没有,我今天是自愿过来的。”
“是吗?”夏琋嘴角的幅度扬得更大了:“那你算我的专车司机吗,还是免费的专车司机。”
大概没想过上回见面还从始至终冻着一张脸的女孩,这次会热情露骨的同他说出这样一番暧昧话。
江舟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荣幸之至。”
夏琋一边走,一边翻了翻自己手里的大帆布包。她取出一只方形的盒子,交给江舟:“喏,送你的,酬劳。”
“什么?”
“大理木雕,”夏琋与他一道走出接机大厅,她一下子漫入日光里,浑身肌肤白得通透:“我让师傅刻了个你的名字。”
“江舟两个字?”
“不是哦,”她眨眨眼:“是画儿,江心一尾舟。”
江舟好奇问:“你怎么知道还会再见到我?”
夏琋无辜脸:“难道不会吗?”
江舟再一次笑了,她说的对,当然会。
坐回车上,江舟问她:“先吃午饭还是先送你回家?”
“回家吧。”夏琋答着,外面风和日暄,与走时截然不同,恰如她的心情。
回到熟悉的小区,日头曈曈,一切恍然若梦。
夏琋降下了车窗,挨在椅背上,偏过脑袋和江舟说:“你别停楼道口,把车停下面车库吧,我在大理住宿的时候,和客栈老板娘学了一手,今天请你在我那吃午饭。”
江舟受宠若惊,握方向盘的手一时都有些轻抖,他连忙应下:“好啊,正好,也要帮你把行李提上去。”
“嗯。”夏琋咧出了两颗可爱的小梨涡。
车缓慢地往地下车库驶去,江舟依照着夏琋的指示,开到左侧,寻找、空余的车位。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S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