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还要多谢皇后娘娘,”唐寅哈哈一笑,“当年是娘娘让我作一幅画,说要给夫君带回去,还特意嘱咐我要拣着最拿手的来。”
“那便是了,皇后也是赏识你,有心提点你,后又有心保你,你化险为夷也不奇怪。”
唐寅回忆起上元的那餐饭,感慨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陛下对皇后的宠爱简直登峰造极了……对了,陛下让我往后做事前多与你商量。”
沈琼莲面上神情一滞,顿了一顿道:“陛下还说什么没有?”
“陛下夸你谨慎机敏呢,还有什么我想想……”
沈琼莲默默回眸看了一眼高大的朱红色宫墙,满眼凄怆之色。
谨慎机敏又有何用呢?陛下不喜欢她。兴许她就是太过谨慎机敏了,少了皇后身上的朝气和灵气。她也根本不是深谙圣心的那个,不然她或许能分得他一些心思,如今也就不在这里了。
兴许这世上最谙圣心的是皇后。
“……总之,日后我再不敢莽撞行事了,万事都让莹中帮我出出主意。”唐寅笑嘻嘻地道。
沈琼莲望他一眼,淡淡道:“你与陛下同庚,细算起来还大陛下半岁,却没有半分陛下的沉敛稳重。日后改改性子吧。”
唐寅挠挠头,笑着应下。
二人正说话间,忽见前方一片喧哗,一干瘦老叟正耀武扬威地与一班守门的家奴争执着什么。
“那人去齐驸马府上闹什么?”沈琼莲左右扫了一眼,蹙眉道。
“齐驸马?”
“就是驸马都尉齐世美,他是仁和长公主的夫婿。”
他们如今尚未走出皇城,入目皆是朝臣和皇亲的府邸。
唐寅啧啧不已:“这人是何来头啊,居然敢在驸马门前耍横?”
“瞧他那样子就不像个有来头的,倒似是来撒泼的。”沈琼莲轻哧道。
两人议论着便走近了些,听得那老叟大呼道:“我可是当今太子爷的亲外公!你们谁敢对我不敬?我要见驸马爷!”
唐寅与沈琼莲双双一愣。
太子的外祖父昌国公张峦早在弘治五年便薨了,哪里又蹦出来一个?
“这人是个疯子吧?”唐寅鄙夷道。
沈琼莲盯着那老叟,只见他从背后包袱里取出一堆绢帕靴子等杂物,一股脑塞到一个出来查看情况的少年怀里,得意道:“瞧瞧,这可都是我闺女给我的!都是宫里的东西嘞!”
那少年一一看过,神情由迷惘转为惊讶:“这真是令爱给你的?”
那老叟一挺胸脯道:“这是自然!我早说了我是当今太子的亲外公,有这些也不奇怪,我还有好多哩。”
“你……你是皇太子的外祖?你是……是昌国公……”那少年忽然脸色一白,往后退了退,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那老叟一瞪眼:“什么昌国公,那都是假的!我才是真的!我闺女如今可是宫里头的娘娘呢,我是国丈!”
那少年目瞪口呆半晌才缓过神来,缩着脖子小心问道:“令爱……令爱是皇后娘娘?”
“不是不是,”那老叟兀自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封号……但想来,肯定是贵人!没准儿是皇妃呢?”
那少年怔愣道:“可是……没听说陛下封了什么妃子啊!如今这后宫里不就皇后一人么……”
那老叟一挥手道:“兴许还没顾得上封呢,总之错不了!”
“那敢问令爱是……”
“我闺女现在可是贵人呢,名讳能是乱说的?”
那少年又问道:“那敢问您尊姓大名?”
“你可记好了,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郑旺是也!”
那少年低头瞧了瞧对方塞来的宫里头的物件,左思右想下还是不敢慢待,将东西递给家奴,冲老叟拱手道:“家父现下不在,您先里面请。”
“原来是齐驸马的儿子,”沈琼莲眼瞧着那老叟大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