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公孙贺两兄弟担当,只是前几日公孙敖骑射受伤告假半月,卫青便由刘彻钦点暂代公孙敖之职,与公孙贺一起带领执戟郎轮流守护在宣室殿门外。
“下臣卫青拜见陛下。”刚刚换班的卫青走上御阶便见天子双臂打开,有力的手掌撑在汉白玉栏杆两侧,微蹙眉心凭栏而望。
“起来。”刘彻依旧看和远处的,其实他并没有真的在看什么只是心里很乱,只是习惯了主宰了掌控的他不愿面对此刻无所适从的自己。
卫青不多言语,起身后便站在了刘彻三步远的地方,笔直站立尽职尽责的履行护卫天子的职责。
天气渐暖,微醺的春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吹起刘彻玄黑的冕服宽袖。
片刻后刘彻收回视线,忽然问卫青:“卫青,你曾为了什么事非常懊恼过吗?”
卫青沉默半晌道:“下臣没有。”
心中烦乱的刘彻听到卫青的回答似乎很意外却也对这个答案有了几分兴趣,他眉梢一挑回过头看着卫青道:“你就从没做过后悔之事?”
卫青自认光明磊落,他虽行事谨慎却一旦拿定主意便再不后悔,可是如果真的让卫青说懊恼的事,确实有一件,那就是他没有劝止三姐卫子夫与天子来往,更没有及时得知并阻止三姐入宫伴驾。
得到天子赏识之后他就超越了大哥卫长君成了家中的梁柱,如果他早些说出他对宫廷的隐忧那么母亲很可能就不会让三姐入宫,如果三姐不如宫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成为太皇太后的眼中钉,不会下落不明他让家人万分担忧,也就不会有宣室殿前雨帘里的那一幕……
思及此处卫青暗叹一口气,这些毕竟都发生。
卫家出身低微,三姐又是阖宫都避之不及的存在,如今她的情况他哪里有门道能够打听出来,只是隐隐从相熟宦官的口中隐晦听说三姐大概被贬黜到浣洗局为奴,其他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卫青虽然心地纯厚也没有傻到向天子打听三姐下落的地步,天子曾向他保证会善待三姐子夫,可是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再多的金口玉言也不过是空口无凭。他深知天子对此事不愿提及,作为臣子他最好就是不知道,而三姐能够在太皇太后和太主的震怒下留住性命,就已经是天子开恩了。
这些话卫青不能说,所以他只能回答天子,没有,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从没有过令他后悔懊恼之事。他不说假话,除了这一件他现在想来确实没有做过任何后悔的事情。
“回禀陛下,下臣从未做过后悔之事,若是日后后悔,下臣当日绝不会做。”卫青低着头话却说得沉稳有力。
“呵”刘彻发出极轻的一声嗤笑,而后仰起头又放空了眼神,良久他才淡声问道:“卫青,那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曾经非常痛恨自己。”
痛恨吗……
卫青垂下了眼帘,想起那个大雨倾盆而下的正午,未央宫宏伟的大殿在雨帘中模糊成一片冰冷的围城,艳红的鲜血在他的眼前盛开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然后又在大雨中迅速的凋零萎谢,变成一片淡淡的红。
他想起自己怀中那张极美的苍白的脸孔,痛苦的,无助的唤出他的名字,那一刻的震惊中他确实痛恨过自己的无用,并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没有像那天一样痛恨。
“下臣……有过。”卫青眉心一紧垂首回答。
“是一种身那么样的感觉?”刘彻靠在汉白玉廊柱旁,神色晦暗,“你据实相告,朕想听你的真实感受。”
卫青沉默了好长时间才答道:“犹如狱火煎熬,很痛苦。”
刘彻没有再追问下去,狱火煎熬这四个就已经说出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陛下恕下臣无能,无法向陛下描述当时的心境。”留情见刘彻没有发话,以为是自己让天子不悦,连忙躬身谢罪。
“没什么,你何罪之有。朕还没谢你,那日,幸而你及时将皇后带回大殿。”刘彻抬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