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桓把手一摊:“王爷,不是卑职不让,只是太巧了,卑职刚有急事要上山禀告主子,而王爷又赶着要下山,卑职往右走,王爷也恰好往右走,卑职往左走,王爷也恰好往左走。卑职现在请王爷先选,王爷现在想好了要走哪边吗?”
“你家主子也在寺中?”西平郡王心中狐疑,瞪他一眼:“本王就走这边!”
“那卑职就走另一边。”钟桓说着往旁边挪了一点距离。西平郡王刚下一级,所配的玉饰流苏却又与他剑柄上的璎珞缠在了一处,待解开来时,西平郡王一抬头,发现那玉鸾已经在山脚,要登马车了,一跃就是两级,又拔高了嗓音喊:“崔婉侍,请等一等!”
玉鸾仍然“没听见”,掀帘入了车舱。
“想不到西平郡王还是这样风流!”
辨出身后那声音,西平郡王愠怒地回头向上一看,他正负手立在数百阶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步步踱下石阶朝他走近:“西平郡王是来为日后郡王妃母子平安烧香的么?”
伫立在原地的西平郡王定定地看着他,并不乐意接话。
他在他之上的两三步阶梯处停下,迫视他道:“西平郡王这回是又看上贵主的女人了?本相可还记得,当年那意气风发的魏王醉倚栏杆,与满楼红|袖眉目传情的情景,后来却不知怎的,魏王竟收了心,一心一意去郑府唱凤求凰了......如今,娶了王妃,却又看上那崔玉鸾了?”
西平郡王冷哼了声,说道:“本王不过就是喊了声崔婉侍.......那崔玉鸾究竟是什么人,竟让右相大人如此在意?”
“因为崔玉鸾.......”他环顾了下四遭,微微倾身至西平郡王耳根子处低声耳语。西平郡王面色一点一点变化着。
道完,他又补充道:“你说,如果发现了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着........”
…………
翠茵坐在马车上等候郑媱,见她归来,忙追问:“那秦夫人可拿到药了?”
郑媱点头:“我亲手交给她的。”
“好。将来,冯贵人若诞下死胎,可就有替死鬼了。”翠茵又道,“你姐姐托人给贵主来了信.......”
郑媱忙直身坐起:“姐姐在信中说了什么?”
“需要一些助她翻身的药物。”
“不要给她!”她激动地抓住翠茵的手臂不放,“不要给她用那些损身的药物!”
翠茵微微一笑,掰开她的手。“ 不是那些媚药。”
“不是?”郑媱缓和了下,又问:“那她需要什么药?”
翠茵眨了眨眼睫:“让她,‘有孕’的药.......”
一轮冰魄泛着幽幽的冷意,垂在红墙蓝瓦之上。永淑宫的夜难得如此静谧,静得只有草丛里唧唧的跫音。而三重宫墙之外的地方依旧笙歌不止。
郑姝的脸色在月光的映照下渐渐惨白,她浑身软绵绵地凭在窗前,鼻端冷汗密布,呼喊的声音细若游丝。贴身宫娥冬儿钻过水晶帘,瞥见她苍白如死人般的脸色,呼喊着人请太医,箭步冲来跪在跟前,凝着她时,泪珠已珊珊如雨。
郑姝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翕动着发紫的唇:“不用请太医了,我没事,扶我去床上吧。”说罢已经攥住了她的手起身,才走了两步,冬儿眼尖,一眼儿瞥见地上的越来越密集的血滴子,失声大喊:“血!血!快来人啊!”郑姝突然往前栽去.......
........那是在东宫。他看见一个女子窈窕的背影,她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行走时像一池碧波垂垂荡荡,东宫的婢女喊她太子妃。她突然回眸,像是刚刚午睡起没来得及梳妆,褪去一切的铅华粉黛,一双星眸仍然潋滟流光,唇朱眉妩,嫣然含笑,语声似碧流润玉:“殿下可回来了?”
“回太子妃,殿下正与秦王在前殿议事。”
她轻轻点头,一身湖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