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认出这个站在角落里的安静的女子,便是汶鼎情报界最铁腕也最狡猾的掌权者。
哦,当然,现在她只是个与父亲失散多年,历尽了苦辛终于团聚的女孩子呢。
楚瑞并没有在回到夏泽之后急于公布陆霜年的身份。毕竟有一个善妒的妻子在,他的“阿年”需要保护。
陆霜年并不喜欢这种实际上是种妨碍的“保护”,但她也并不心急。她安静地站在光线晦暗的角落里,对不远处正在灯火辉煌下同人寒暄的楚瑞投过来的关切中又隐含着歉疚的目光露出一个温婉的,充满理解的微笑。
楚瑞心中有些酸楚。
他一生戎马,年轻时也曾荒唐,而陆柔却是他这一生唯一真心喜欢过的女人。如今功成名就,当年那个巧笑倩兮的爱人早已成了昨日黄花,而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也再不允许他对陆柔动更多的心思。
可看着此生唯一的骨血就近在眼前,仿佛从不曾有过的父亲的心态第一次降临在了楚瑞这个杀人无数的特工头子身上,让他有种将所有最好的东西统统摆在自己女儿面前的冲动,来弥补这么多年自己的缺席。
倘若陆霜年知道楚瑞此刻难得生出的这些个柔软情绪,大约不知要好笑到什么地步。
有一道目光从背后投过来。
陆霜年回了一下头。刚刚那目光犹如实质,让她下意识地心生警觉。
一个穿着三件套西装的男人站在离陆霜年不远的地方,正漫不经心地从自助的餐点中挑拣着合口味的食物,银色的餐叉在男人手中泛出微微的光芒。
陆霜年眯起眼睛,她在几秒钟后转开了眼。即使只是一个侧脸,也足够清晰地让她从脑海深处调出极为鲜活的图像。
几年前的那个冬天,他们曾经在陆军总署的宴会厅后花园里有过“一面之缘”。陆霜年抬手轻轻地摸了摸脸颊,曾经那道伤疤的地方已经愈合得看不出一点痕迹了,——可她从来都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女人缓缓饮尽了杯子里的红酒,勾起一丝冷冷的笑容。
赵嘉诚出现在宴会厅自然有他的“事情”要办。搞到一张夏泽高层的宴会请柬并不容易,他这次要做的,自然也是桩大买卖。
男人漫不经心地从放着冰块的小桶旁边经过,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然后颇为绅士地将冰桶里的最后几颗冰块让给了推给了一旁的中年男人。
赵嘉诚端着自己的酒微笑着走开了。
“啊!——”
几分钟后惊呼声突然从人群中响起。刚刚那个中年男人此刻已经倒在的宴会厅光洁的地板上,整张脸都已经泛出了可怕的青紫色,眼睛向上翻着,挣扎般痉挛了两下,便再没了动静。
“快通知医院和警卫!”终于有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而倒在地上的人显然已经死透,尸体还没人抬走,刚刚歌舞升平和乐融融的气氛在瞬间消失殆尽。穿着礼服长裙的淑女名媛们因为惊吓而脸色苍白,而她们的男伴们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担心。
这具在几分钟前还活生生的尸体,名叫杜玉生,是夏泽财政部的副部长。
没人来得及注意两个人先后从宴会厅侧门离开的身影。
“赵先生。”
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在安静的夜色之中足够清晰。
赵嘉诚不出所料地回过身来。
一身灰色长裙的陆霜年就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在晦暗的月色下有些看不清表情。
赵嘉诚笑了:“果然是旧识。”他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陆霜年,道:“可是小姐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却连怎么称呼你都不知道呢。”
陆霜年表情平淡:“人的好奇总应该靠自己去满足,不是么。”
“啊,看来小姐果然是位足够出色的特工呢。”赵嘉诚道。
陆霜年眉梢一挑,她并没有反驳对方关于“特工”的推论。只是淡淡道:“可有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