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参谋可以离开了。他淡淡道:“让部队好好休整,今天夜里的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男人说完,便回到帐篷中摆着的沙盘前去了,他盯着那上头显示出的犬牙差互的军事部署和势力交错,却不知在想什么。
一个参谋从行军帐篷外头走了进来:“报告,师长,有您的私人电报。”
顾宸北抬起头来,问道:“哪里发过来的?”
那参谋犹疑了一下,回答道:“报告,是军情处处长陆霜年。”
顾宸北的动作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他随即伸手接过了参谋手中的电报。挺薄的一页纸,上头端端正正的译文,就两个字。
保重。
男人露出一个幅度很小的微笑,但那倏忽即逝笑意却一直深入到了眼睛里,像黑沉沉的湖面上慢慢扩散消失的波纹。
赵志辉只觉得自己的忧心忡忡更为加重了一些。
——师长你的状态可不太对劲啊!因为未婚妻的一句关心就笑起来什么的实在不符合战神的形象啊!!!
月黑风高,倒是潜行的好天气。
从整个师挑选出来的精锐,正通过一天前土工作业挖凿出来的战壕悄悄地靠近夏泽的阵地。脚步声甚至在这安静的黑夜里也微不可闻。
天空上云层很厚,连最后一丝星光也遮挡住了。赵志辉抬头看了看回身示意后面的士兵加快行进的速度。这样的云层,轰炸机会很难辨别位置,但愿师长调来的那个轰炸机部队足够好。
这是一场赌博。
队伍在凌晨四点钟到达夏泽军队的后方,这场奔袭包括了将近二十公里的路程和一场还未开始的鏖战。他们一路上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四道岗哨,夏泽指挥部的灯光几乎近在咫尺。只要火光一起,稍后赶到的轰炸机部队就会将这里彻底夷为平地,包括夏泽进攻军队的指挥部和将近四百人的警卫后勤部队。
赵志辉忽略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低声道:“都给我听好了,待会炸弹一爆炸,立刻全部撤离,谁也不要恋战。师长那里只有不到三百人,夏泽如果反击,我们务必要在天亮之前赶回去。”
他握紧了手里的枪,紧紧地盯着不远处夏泽指挥部透出来的光亮。
二十分钟后。
赵志辉觉得他几乎可以听见头顶轰炸机群引擎的轰鸣声了,——他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紧张过度的错觉。
这次奇袭动用了第一师仅存的精锐,如果轰炸开始后他们不能及时返回第一师的阵地,恐怕剩下的师部机要人员和后勤部队就要面对夏泽两个整编团的疯狂反扑了。
——这意味着他们的师长要带着一群战斗力减半的士兵顶住两个团失去指挥部的疯狂进攻。
“师长——”
一个参谋从外面快步走进指挥帐篷,神情紧张。
顾宸北回过身来,“说。”
参谋语气很快:“报告师长,我们的侦察兵在镇外五十里的地方发现了夏泽的第二机械师,似乎正在向战场机动。”
顾宸北皱眉。他查看了一眼沙盘。如果夏泽第二机械师到达,便彻底切断了第一师的退路,黎明之前,将是腹背受敌。
男人的声音冷冷:“向司令部通报。”他停顿了一下,在那参谋准备转身离开之前又开口道:“电告高司令,这件事情我希望能交给军情处去办。”
参谋愣住了,焦急地开口:“师长,军情处他们——”且不说军情处和第三集团军的关系不知是敌是友,那可是个远在首都辽绎的机构啊,能帮得上他们这里什么忙?!
顾宸北扫了他一眼:“她有这个能力。”
参谋被男人这一眼看得后背发凉,二话不说便去执行命令了。
顾宸北这才发现他对一个情报机构的信任,竟然单单来源于那个人。他甚至在选择称呼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措辞。男人苦笑了一下。
陆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