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宋家的下人连着一季厚衣都发不下来,一句话就给了二太太没脸,倒不是为着下人出头,却是为着宝贝孙子,大少爷宋荫堂是在她跟前长大的,若不是二太太把那事儿捅到老太爷跟前去,怎么会打他的板子,叫他在床上躺了这许久,把科考都给误了。
大太太跪下请罪说是没能教好儿子,老太太当场不发作,可这两年鸡零狗碎的挑剔着二太太,如今这点子小事,她偏在请安的时候特意点出来:“我们宋家是积善的人家,自家府里的下人还挨冻受饿的,说出去是下了谁的脸?”
二太太涨得满面通红,连带着王管事在甜水镇上置了外宅,讨了个弹唱的,还生下儿子来的事儿也一并知道了,他老婆当天就寻死觅活,王管事这管事当到了头,信传到别苑里,郑婆子拍手称快。
“该!太太也忍得他二年了,这会儿发作,连着皮一道剥下来才好!”平素抠克她们,上头也不是不知,只零零碎碎的伙食衣裳,一注也就十数两,再没为着这个就大张旗鼓发落人的,这会儿既要来了,眼睛里就揉不了沙子。
郑婆子叹了两口气:“到底是太太,性子没变。”往西边看了一眼,冷哼一声:“要不是妯娌,早就收拾了那一个。”
可名份上怎么也是妯娌,两个平起平坐,只有斗败,没有斗倒了的,清净一刻,又再挑起事来,便不伤筋动骨的,也恶心人不浅。
葡萄养着伤,口里含混问道:“大少爷到底惹了甚事?”
郑婆子扫她一眼:“不该你问的别问,挨了耳刮子,还想剥了裤子挨板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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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钱
石桂葡萄两个挨打的事,以扣了月钱为终结,到最后还是郑婆子认了栽,装模作样的骂了她们一回,春燕再把月钱革去了一半。
金雀一口咬定了那虫儿是她们俩偷菜吃才飞进去的,先打了人,郑婆子言语硬气又揭了她的短处,不依不饶再报到春燕那里,咬准了说厨房不干净,要春燕搜厨房,看看那里头藏些甚个腌脏物。
查厨房也是宋家的规矩,一季总要查一回,来的时候人少,高升家的来看过一回,柴堆灶台分得开,五斗橱里外擦得干干净净,边角缝儿都没灰,罐头盖子上一抹没油腻,点一点头,当时还夸了郑婆子一句,就她到底是厨房里头出来的。
金雀不敢去惹高升家的,只来吵着春燕,非把郑婆子也给扯出来,一查厨房这事儿就闹大了,便是干净的,也不干净了,葡萄气得肿胀处红通通:“就叫她来查,咱们还怕了她不成?”
郑婆子却瞪她一眼,她还想着回老宅,闹得大了,自有人说嘴,谁知道跟来的都是哪些人,被人脏水浇上头,还管到底是不是真干净。
石桂眼见这委屈只能忍下来,捏一捏葡萄的手:“这事再不能扯上干娘。”不愿意认下也得认下,却不能悄没声儿的咽了。
金雀得意得一刻,可上午才扣了月钱,下午春燕就给她们补了回去,金雀岂会不知,知道了还待要闹,愤愤然上门去,偏得给自个儿挣一回脸、
春燕看她一回:“两个小丫头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连着月钱都扣了,再要发落,难道为着一样的奴才,还卖了人不成?要是你还不点头,那就先记着,总归两位太太都要来的。”
春燕一面说一面笑,却是软刀子扎在金雀身上,二太太提了她起来是要当姨娘的,可这许多时候过去了,豆蔻都怀上了身子,老爷也没沾她几回,不说分宠了,连人都沾不着,那句“一样是奴才”,叫金雀立时绿了脸儿。
这事儿是她没理,一样的话到叶氏跟前,不必说就知道谁出了茬子,何况这两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