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绎正抄写她的名字,听到这话,抬头细看她,目光与她的脸庞相触,短暂停留,又落到身份证上,极淡地笑了一下。
周遥问:“你的身份证照片好看么?”
骆绎下巴指指一旁的墙壁。
墙上挂着客栈的营业执照法人代表执照等等,还有他的身份证彩印件,证件照上的人英俊帅气。
周遥大感不公:“给你拍照的民警是你亲戚吧。——诶?你叫骆绎?名字还不错,——听着就像开客栈的。”
骆绎没搭理。
周遥迅速观察他的信息,他是汉族,估计是专门到这儿做生意的。又飞速扫一眼他的年龄,快三十了,看着倒不像。
“把身份证收一下。”他笔一扔,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腕。
周遥数了数,七张,又见桌子上放着一小盆枯色的尖刺状植物,问:“这是骆驼草?”
“你认识?”
“西北到处都是。”
正说着,一个女孩急匆匆跑来,冲到柜台后边,没刹住车,撞了骆绎一下。骆绎滋一声,皱眉拍了一下她的头。
她抓住他的手臂,平衡了自己的身体:“拉肚子,离岗了一会儿。”
骆绎说:“你这月没奖金了。”
“不要啊——”女孩拉住他的手臂摇晃,佯作痛哭状。
骆绎再看时,柜台前已空空如也。周遥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
去他妈的夫妻客栈!
周遥黑着脸回到房间。一推开门,只见苏琳琳还在拍照,天,她简直要疯,噢不,连夏韵、唐朵,都在拍照——房间是暗红色的,极具民族特色,温馨又漂亮,屋子中央是冷天用的篝火堆,四张藏式小木榻靠着四面墙壁,榻边放着藏式的置物小木柜,两面墙壁上开了几扇涂着彩色花纹的木窗,窗外,森林山谷一览无余。另外两边墙壁上则掏了镂空壁橱,摆放着当地少数民族人用的小铝锅,小锡碗之类。地上则铺着具有民族特色花纹的后地毯。
“遥遥快来照相,就差你了。”
“这间房有没有很惊喜?”
“快来快来,四个人照相。”
周遥升到头顶的无名之火,嗷一声,灭了。
她笑着跑向苏琳琳的自拍杆。
“我说这间店怎么比别家贵?原来物有所值。”苏琳琳看着相机里的照片感叹。
“幸好住了四人间。”唐朵说,“七人间里的陈设没这个好。——我太喜欢这家店——”
话音未落,楼下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好像有人在争吵。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苏琳琳一脸兴奋往外跑:“去看看。”
周遥:“你这爱看热闹的性格能不能改改?”
四人趴在楼梯栏杆旁往公共区瞄,
原来是准备退房的客人鞋上沾了擦地的脏水,正和员工争吵。
打扫清洁的桂嫂是个哑巴,嗫嚅着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支离破碎,但勉强听得出是:“对——不起——”
她跪在地上,试图拿袖套擦拭女客人脚上的鞋子。
“脏死啦你别碰!”拉着行李箱的女客人尖叫着踢开她,后者倒在地上。有住客赶紧过去扶。
“你干嘛踢人呐?”前台小姑娘忍着气争辩,“明明是你自己踩到水盆把鞋子弄脏的。”
“谁让她把水盆放台阶下,看见客人过来,怎么不提醒?她是哑巴啊!”
有客人看不下去:“她都对不起了,别得理不饶人。”
“说了吗?我没听见,你再让她说。”
桂嫂急得发抖,嘴巴张了几下,啊啊的,越急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前台小姑娘要上前理论,被桂嫂拉住,啊啊啊啊不停向她摆手。
女客人嫌恶地看一眼桂嫂,冷笑一声:“我说怎么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不是我针对你,但这客栈装修看着那么上档次,怎么就不能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