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安兰是明目张胆地觊觎褚直,这个琉璃比较低调,属于那种“高调做事低调偷窥”的类型,敛秋跟二娘说过几次,但一是琉璃对褚直很忠心,服侍的也好,二是赶了一个琉璃出去,难免还会有第二个琉璃。二娘没想过用丫鬟来拴住褚直,但若是有一天离开这里,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敛秋见她跟没听见似的,暗自着急。这几个月也知道了二娘的性子,她不想做的,山崩了她也不会做。只得听二娘吩咐,留了一盏灯出去了。
二娘躺在床上,倒是心无旁骛,很快睡着了。
那边褚直因琉璃素来伶俐,比别的丫鬟会敷脸按摩,所以叫她进来给自己敷了脸,他用的不是珍珠粉,而是对他的身体没有影响的芦荟去皮捣汁,纱布滤过七次后加了当归、人参、白芷、牡丹皮粉小火熬制而成的药膏。以前是敷上后,琉璃再给他揉脸帮助渗入肌肤,稍干了之后再敷再揉,如此七八次才算完事。
琉璃手法熟稔,以往褚直很享受她的揉按。但今个儿琉璃才揉了两次,褚直总觉得她眼神不太对劲儿,仔细一看又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第三次敷上后,褚直就叫琉璃出去了。
他这个不像二娘的珍珠粉那么厚重,敷上也能行动,他躺在那儿看见墙角多了两口箱子,应该是二娘带来的。
褚直不觉起了好奇心,走到那箱子前面,箱子也未落锁,他稍一用力就打开了,然后就傻眼了。
不过没多久褚直就嘴角往上一勾。他一会儿取出匕首朝前一刺,一会儿取出长鞭甩几下。
要是有人这会儿进来,肯定找不到那个清贵公子,只有一个顽童。
褚直每样都玩了一会儿,瞧见箱子边上好像有件软甲,伸手去拿,“啪”的一声从里面掉出一团花花绿绿的衣物来。
他用手指挑起一条粉红色鱼戏并蒂莲的小肚兜就乐了,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用肚兜擦了擦下巴,最后把那一团肚兜按原样放回去,独这一条塞进了袖子里。
次日二娘从床上醒来,伸手往旁边一摸,褚直已经走了。
她现在警惕性不行了,褚直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时候走的她完全不知道。
春燕端着银盆从外面进来:“少奶奶,您醒了,老太君叫您过去吃茶呢。”
老太君都叫了两回了。
二娘一看外面天色,都太阳高照了,原来是她睡过头了。慌忙收拾了一番赶到绣春堂,老太太自个儿拿着花剪在修剪沿着回廊种的一溜菊花。
罗氏、九娘、十一娘都在回廊里站着瞧老太太剪花呢。
菊花旁边还种着月季,老太君嫌月季败了,拿着剪子咔嚓咔嚓剪了,一大堆残枝败叶掉在地上。
见二娘来了,老太君和罗氏连忙叫二娘过来。
九娘见二娘穿着红彤彤的新做的凤凰火褙子嘴角微微一撇:“三嫂,您可来了,我们都等着你呢。”
老太君冲二娘招手:“怎么也不穿件披风?睡好了吗?身子不舒服就晚点过来,中午在这儿吃饭,我叫厨房给你熬了乌鸡汤。”
二娘:……
十一娘小心翼翼道:“三嫂,您穿这凤凰火的褙子真精神。”
老太君得意:“人长的好穿什么都好看。”
二娘:……
她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
老太君又道:“九丫头,十一丫头,你们帮我把这些叶子收拾收拾。”
九娘猝不及防,她今天穿着新做的玫瑰紫二色金的刻丝褙子,底下一双月白色乳烟缎攒珠绣鞋,一踏到泥巴上就弄脏了,再则那些月季残枝上都带着刺,本该下人干的活,老太太非要她这个嫡亲的姑娘去做。九娘一怔之下冲十一娘使了个眼色。
十一娘知道这是让自己去收拾,可她也怕那些花刺。正犹豫的时候,老太太脸上已显出不快。
这两个丫头是让她当着孙媳妇儿的面下不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