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催泪弹,年轻的组织者声嘶力竭地吼,政府凭什么削减追缉战犯的预算,这是纵容!死了的人就不要公道了吗?就因为那些人逃去了国外,我们就没作为了吗?
转到最后一个频道,岑今身子一僵。
是热雷米微笑的脸,他脖子上挂着花环,对着广场下簇拥的群众演讲:“我和卡隆人民之间有着深厚的友谊,不管是战前还是战后,我都将尽我所能……”
岑今抓起手边的枕头扔了过去。
……
卫来说:“不错啊,我还以为他会夹着尾巴做人,没想到表现欲这么强,挺能折腾的。”
岑今笑了笑:“战后卡隆以优惠的条件吸引投资,那些拿过勋章的,政府为了感谢他们,头几年几乎是零利润甚至倒贴——热雷米这样的人,无利不起早,你以为他是为了什么?”
“看到电视,很生气,去找他了?”
岑今点头。
“没讨着好吧?”
“你怎么知道?”
卫来笑了一声,慢慢闭上眼睛,喃喃说:“小姑娘,头脑昏昏沉沉的,一气之下就上门去理论,能占着什么便宜?”
岑今不说话,过了会,她帮卫来掖紧身上的盖布,轻声说了句:“早点睡吧。”
身上有伤,加上赶了一天路,卫来很快就睡着了。
但岑今睡不着,她倚着车座,坐了好久,外围有两个刀疤的人放哨,频频回头看她,大概是防她趁夜逃跑。
……
她是在卡隆的国宾酒店里见到热雷米的,热雷米很谨慎,让人搜了她身,才准她进屋。
当时热雷米说的话,言犹在耳。
——岑,我现在是政府的上宾,和多个部门保持友好关系,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没有什么人是不可以买通的?你呢?你现在去告发我,信不信我可以让你走不出卡隆?
——再说了,你是什么角色,还要我提醒你吗?就算你告去了联合国,证据摆出来,害的是谁?你过腻了吗?
——不为自己,也要为身边人想。听说你男朋友向你求婚了?你也不想他出事吧。
岑今咬牙:“北欧不是卡隆,你动了姜珉,你也脱不了干系!”
热雷米贴近她耳朵:“我为什么要亲自动手?你忘了瑟奇吗?”
岑今僵了一下:“瑟奇在哪?”
热雷米大笑:“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卡隆倒腾的那点钱,很快花光了,落魄着来找我。我定期给他钱,让他找个隐秘的地方待着,他愿意帮我做一切脏事——如果我出事了,他会找上你的,你也完蛋,就像保护区里被戳烂了的那个轮胎,不管是不是你,都是你。”
末了,他送失魂落魄的岑今出门,塞给她一张电话号码:“大家是好朋友,合作伙伴,有困难的话,打我电话。”
岑今回到旅馆,亮了一夜的灯,开了一夜的电视,卡隆的电视节目不丰富,到了晚上,就反复地放白天放过的内容,热雷米的脸,一再出现。
第二天,岑今给热雷米拨了电话。
说:“离开卡隆的时候,我觉得你给我的钱脏,于是通过很多渠道,都捐出去了。但没想到回国不久,就丢了工作,后来看心理医生,花费又很大……”
热雷米很善解人意:“你要多少?”
岑今报了一个数字。
热雷米说,这数字不少,我不可能随身带那么多,这样吧,回国之后,约个时间,你来找我。
——
第二天一早,车队再次出发,近中午时分,入境卡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