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让你读书明理,没想到你却没把心思往正处用,做出这么些混账事,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说罢他便要抬脚踹过去,见此周围青壮赶紧拦住他。
“沈老爷一番话全站在胡家立场上说得,可见是个明理的。对别人尚且如此,对着自家姑娘怎么如此严苛。”
“对啊,姑娘家身子娇贵,可禁不得打。”
沈金山还要挣扎,边试图挥开旁边阻拦之人边说道,“你们让开,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打不行。”
他挣扎的越厉害,旁边阻拦之人就越发用力,渐渐地相信沈家诚意之人越来越多。
见此,站在高台上的胡九龄皱眉。沈金山是怎样的人,与他对手大半辈子的胡九龄再了解不过。假模假式地摆摆动作,耍耍嘴皮子就想化解此事?也得看他答不答应。
“沈兄冷静,且听胡某一言。”
老狐狸要出招了,多年对手,听他没直接说“原谅”,沈金山心下一咯噔。
“胡老哥别说了,今日我便打死这孽女。”沈金山挣扎得更加厉害。这下你还敢不原谅?只要你话一出口,日后再追究此事,就是胡家不依不饶,到时沈家也能站得住。
这……胡九龄皱眉,久久没有言语。正当沈金山忍不住雀跃之时,他终于发声:“各位乡亲父老给胡某个面子,既然沈兄执意料理家事,外人就不要再插手。”
大家都在吃胡家的流水席,无论如何也要给主家个面子,有几人立刻松了手。其余人想了想,这么一会沈老爷还在挣扎,怎么看都有点装腔作势的意味,这样所有人都松开手。
本来拦着他的人回到各自座位上,只剩下高高抬起腿的沈金山。这会他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下脚往死里踹吧,真踹出个好歹就成了生父残杀亲女;要是不揣,刚才那般做派算什么?
庶长女近在眼前,没有任何阻碍,他却踹也不是、不踹也不是。
果然还是落入了老狐狸的陷阱,沈金山暗恨。收回脚他面露难色地看向台上:“今日是令嫒拜师大殿,又逢上巳节,见血总归不吉利。”
“怎么,沈兄下不去手?”
“我……”台下一片嘘声,沈金山作势又要抬脚。
“其实刚才喊沈兄冷静时我便想这样说:大过节的,又逢我家阿瑶拜师仪式,半个青城乡亲父老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吃流水席,何必将事闹得这么难看。大家都是疼女儿的人,将心比心,沈兄也不想对沈姑娘下重手,是不是?”
“是啊,把他们养到这么大,眼见着不学好,最心疼的还是我这当爹的啊。”沈金山哀嚎。
见他此刻还不忘博取同情心,胡九龄脸上冷意更盛,“沈兄所言有理,我就一个姑娘,亲手养到这么大,眼睁睁看着她被别人陷害,当时真是宁愿那些流言蜚语都对着我来,也不愿意她被伤到一丝一毫。前几天我整宿睡不着,那股子心疼劲,真恨不得将罪魁祸首给生撕了!”
说到最后胡九龄额头青筋毕露,嗓子也有些破音。
沙哑的声音传到台下,更是引起所有人的羞愧和共鸣。前几日传言正盛时,他们也没少在背后说胡家姑娘坏话。什么貌如夜叉、骄奢淫逸、挥霍无度,言犹在耳,如今他们却舒舒服服坐在这,吃着胡家的流水席。
真是于心有愧。
以胡家百年名声,教养出来的姑娘怎么可能差。悔恨之下他们暗自下定决心,日后谁要敢说胡家姑娘坏话,他们第一个不答应。
民心所向,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但日后当阿瑶步入京城,登上大夏顶端最为辉煌璀璨、也最为勾心斗角的名利场,无可避免地卷入那场风浪中时,这份民心织成的大伞,在乱局中着实为她遮挡了不少风雨。
当然这是后话,此刻的阿瑶正踮着脚尖,一只手给阿爹擦汗,另一只手拍打着他的后背,边顺气边柔声劝道:“阿爹,女儿这不好好地没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