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扬尘纷纷洒洒,细细看进屋内,只是个寻常的被荒废了的破屋子。但是,刚刚进来的人,仿若人间蒸发了般,全部不见了。
两人再次对视,慢慢走到后面,推开了后门,后门外却是一条巷子,此时天光已暗,远远看不到尽头。但根据泰城的布局,能确定的是,这条暗巷通往的方向,正是泰城太守府。
“寻常人躲他们都来不及……难怪一直没有人发现。”
萧淮摇了摇头。
人人都以为只是官府庇护恶徒,怎知原来官府便是这恶徒。只是不明白蒋帆为何要如此,弄得民生怨道,却还没有太多可见的利益——若是为利,只是去骚扰寻常小本生意的百姓,利益并不大。
“先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离开这个破败的屋子,走远了一些,两人恍然发现,此地离泰城的监牢不远,隔了几棵高大的树望过去,便能看到。此时四下安静无人,监牢外几个狱卒正懒懒散散打着呵欠,闲扯着休沐时的见闻。
楼湛不想多生事端,正要同萧淮绕道而行,忽然发觉监牢外的树丛里,蹲着个人。
那人身负一把长剑,紧紧盯着监牢处,看背影,有些眼熟。
☆、第三十九章
楼湛仔细盯了会儿那个背影,眸中讶色一闪,转头看向萧淮,做了一个口型。
陆远。
他不在黑云寨好好待着,跑到泰城内,蹲在牢边,是想干嘛?莫非他放了他们后,苗槿之恼羞成怒,把他赶出来了?
踯躅片刻,楼湛潜意识里觉得当没看到陆远,顿了顿,便轻轻走了过去。萧淮眸光淡淡地扫了牢边几个闲扯得兴起的狱卒,也跟着走了过去。
陆远目不转睛地盯着大牢,手按在剑柄上,已然出鞘一寸,锋芒初露。
楼湛靠近了些许,他猛然觉察,长剑无声出鞘。回头一看,陆远原本凶狠的脸色一滞,再看了看,确定是楼湛和萧淮,脸色这才缓下来,松了口气。
“你怎么在这儿?”陆远对楼湛还是没有好脸色,将长剑按了回去,脸色不知为何有些黑。
楼湛细细盯着他的神色,淡淡道:“这句话该我来问你。”
陆远像是连日赶来,风尘仆仆,眼中满是疲惫和仇恨的血丝,脸色也较往日显得阴冷了许多。
发生了何事?
陆远沉默一瞬,眼眶突然红了,咬牙切齿道:“都是那狗官!”
他像是恨不得生啖蒋帆,额角青筋毕露,捏着剑柄的手指阵阵发白:“你们前脚刚走,黑云寨,就被清剿了。阿槿相信了那狗官派来的人的话,跟着被抓了来。谁知道当夜,我们正在商量如何救出阿槿,那狗官的走狗就杀了回来,将黑云寨烧了!”
萧淮皱眉:“其他人呢?”
“……都死了。小二,小三,大家……都死了……只有我,逃了出来。”
陆远别过头去,死死压抑着喉中的呜咽,眸中满是泪水。
楼湛沉默下来。
在黑云寨那十几日,虽然自由受限,但其实,每个人都对她很和善。她甚少接到别人的善意,而那十几日,撇开其他的不谈,看着萧淮教那些孩子写字作画,听那些妇人闲谈家常,过得是十分轻松愉快的。
……可是现在,那些人,都死了。只是一群无辜的、连反抗都显得无力懦弱的百姓,被杀了。
心中陡然涌起一股怒火,直冲上脑,舔舐理智。楼湛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住冷静,看了看那边与夜色连成一片的大牢,低声道:“苗槿之在里面?”
陆远点头:“城头刚贴了榜,三日后阿槿会被斩首示众。”
所以冒死来劫狱么。
楼湛盯着他看了半晌,转头看向萧淮,目光沉沉的,没有什么光亮。萧淮知道她在想什么,眸中含着的尽是温和包容,颔首道:“劫狱太过冒险,你势单力薄,仅凭一己之力是不可能救出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