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缨哭了半个时辰,又担惊受怕的,很快便缩在涂灵簪的怀里睡了过去。她睡得很不安,时不时会在梦中挣扎呓语,半夜甚至发起了低烧。涂灵簪一边轻抚妹妹的背脊,一便揉了揉昏沉的太阳穴。
罢了,等天亮再想办法吧。
第二日清晨,有侍婢开门进来,涂灵簪几乎立刻就清醒了。
她绕过涂缨,轻手轻脚的穿衣起床,随手扫了一眼侍婢摆在桌上的早膳,微微蹙起眉头:膳食面食居多,应该是长安以北的某个地方。
她思忖片刻,小心的试探:“怎么又是粥面?拿点你们本地的特产来。”
侍婢们一个个像是聋哑人似的,眼不抬,嘴不语,摆好早膳便躬身退下了。
门口一个温和的嗓音响起:“莫要白费心思了,这里没人会搭理你。”
涂灵簪转头一看,果然是李淮。
涂缨这会儿也揉着眼睛醒了,结果抬头一看到李淮,她便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瑟缩的拉着姐姐的衣袖,又惊又怒的瞪着李淮。
涂灵簪安排的揉了揉妹妹的脑袋,乌黑的眸子定定的直视李淮,“如今我已落在你手中,可否放阿缨回长安?”
李淮要的人是涂灵簪,阿缨应该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李淮似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弯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来:“要我放她走也可,只是有个条件。”
“阿姐,不要答应他!”涂缨拉着姐姐的手,瞪着美目愤愤道:“他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
涂缨的身体不好,因受惊过度而起了低烧,实在是不该趟这趟浑水。况且有她在,涂灵簪便有太多的顾虑,不容易施展拳脚。
涂灵簪沉吟片刻,方冷冷的道:“什么条件。”
涂缨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阿姐!”
涂灵簪示意她不用担心。不稍片刻,李淮命人端来了两杯酒,摆在她和涂缨面前。
“陈王这是什么意思?”涂灵簪拧眉。
“请二位赌一把。”李淮望着案几上的两杯酒,依旧笑得如春风拂面,但吐出来的话语却让人胆寒万分:“两杯酒,一杯有毒,一杯无毒。阿缨姑娘任选一杯饮下,选对了,我便送她回长安。”
涂缨惊恐的后退一步,无措的望着姐姐。
涂灵簪朝李淮缓缓扯出一个讥诮的笑来:“我一直以为你虽心怀不轨,但还有几分文人风骨,不屑于对无辜的弱女子下手。现在看来,是我大错特错了。”
李淮微微一怔,随即不温不火的说:“当初我也曾妇人之仁,没有及早杀了李扶摇上位,这才酿成了残败的结局。如今孤注一掷,不成功便成仁,哪还在乎什么文人风骨?”
顿了顿,他缓缓收敛了笑意,“更何况,这个世界上最难活下去的,便是好人了。这个道理,还是本王从李扶摇父子身上学到的呢。”
涂灵簪冷笑。
李淮朝涂缨笑道:“阿缨姑娘,请选吧。”
涂缨双目含泪,正要开口唾骂李淮,却见一旁的涂灵簪忽然伸手,端起两杯酒一饮而尽。
不管有毒没毒,两杯酒都入了涂灵簪的腹中。
李淮讶异,涂缨愕然。
“舍妹不胜酒力,我代劳了。”涂灵簪将空杯倒扣在案几上,笑得冷而张扬:“万望陈王遵守诺言,放体弱的阿缨回长安。”
“阿姐!你为何,为何总是这般……”涂缨又惊又怕,哽咽道:“阿姐是想让我一辈子生不如死,在悔恨中煎熬度日么!”
“放心,阿姐不会有事。”涂灵簪轻轻拥了拥妹妹,神情沉静而坚定:“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莫要怕,阿姐很强的。”
李淮的眸中晦暗不明,沉吟许久,终是挥手唤来了侍卫,“来人,涂家二姑娘安全送回长安。”
涂缨哭喊着不肯走,涂灵簪无奈,只好凑过去跟妹妹耳语了几句。
也不知她说了什么,哭得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