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这个女人多年,他当然知道她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但是,他一直以为,至少,他跟韩嬷嬷在她的心里应该是有些例外吧。
他们两人忠心耿耿,且真的追随她很多年很多年。
如今看来,他还是高看了这个女人。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背脊一寒。
“韩嬷嬷是不是还有一个年迈的老母亲?”太后忽然开口,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孔方怔了怔,颔首:“回娘娘,是的。”
是要让他送些银两出去给人家吗?
曾听韩嬷嬷说,老太婆常年卧病在床,靠的就是她在宫里当差的月钱糊口。
而且,既然让韩嬷嬷去赴死,想必已经跟韩嬷嬷保证了会负责老母亲今后的生活。
谁知,太后出口的竟是:“想个办法杀了此人。”
孔方浑身一震,愕然抬眸,难以置信地看向太后。
太后却并未察觉,而是伸手于自己面前,面色平静地欣赏着自己早上刚刚涂好蔻丹的指甲,淡然无谓的声音还在继续。
“一个黄土都埋到脖子的老太婆而已,想要弄个意外之死,应该很简单。”
说完,这才放下手,抬眸朝孔方看过来,低低一叹。
孔方眼帘一颤,连忙收了视线,垂下眉眼,恐被对方看到自己的震惊和慌乱。
太后的声音接着又响了起来:“没办法,韩嬷嬷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其家人也难保不知,恐留后患,必须如此,你去办吧。”
“是!”
孔方颔首,躬身退了出去。
出了内殿之后,孔方才感受到手心濡湿。
摊开一看,一手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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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
朝事议完,帝王正准备让王德宣退朝,只听一道沉冷凌厉的女声蓦地自门口传来:“且慢!”
百官一震,王德刚要出口的声音也停在了喉咙里,所有人都循声望过去。
一身明黄高坐龙椅的帝王眼波微微漾了漾,亦举目。
门口,一身墨绿凤袍的女人缓缓走了进来,妆容精致,眉目清冷,随着慢迈的莲步,凤袍轻曳,一副雍容华贵之姿。
是太后。
群臣愣了愣,皆疑惑。
不知发生了何事?
金銮殿乃议政之地,通常是不让女人进入的,太后早前权势极大之时,都未曾踏入,如今,手中已无实权,空有太后头衔,又怎突然在上朝之时前来?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太后一步一步从左右林立的官员中间经过,来到殿前。
“母后怎么来了?”见其站定,帝王徐徐开口。
太后双目轻扬,瞥着帝王,也不紧不慢出声:“哀家前来问问皇上,香凝宫里到底住着何人?”
群臣都怔了怔,有些意外太后是为问这个前来。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香凝宫被帝王下了禁令,大家是都有耳闻的,听说里面住了个女人。
帝王六宫废黜,留香凝宫里藏着个女人,这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而且,这些后宫之事,母子二人私下问问不就可以了,竟然还专门跑到金銮殿上来问。
帝王轻凝了几分眸光,同样瞥着太后,没有立即做声。
太后便又继续灼灼相问:“那日,哀家问皇上,皇上说哀家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哀家身为后宫太后,为何不能知道?”
帝王略勾唇角:“后宫已有皇后,母后只需撒手享清福就好,做什么要管那么多闲事?”
“闲事?”太后轻嗤,“哀家可不这样认为,既是闲事,皇上为何不敢告诉哀家里面的人是谁?”
帝王未接话,唇角笑意转冷,定定望着她。
场下传来一阵低低的窸窣声,百官们互相看了看。
不会母子二人为了这点小事杠在这里吧?
虽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