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坏人,她这样毫无理由的迁怒,让顾衍今天躺在了这里。
手术室外的气氛压抑得人喘不过气,在门外等待的时间越长,汾乔便越偏激绝望一分。
如果……如果顾衍今天出了什么事……她也一起去死吧。她甚至这样自暴自弃地想。
身后传来仓促跑动的脚步声,是梁特助到了。
汾乔蹲在墙角,垂着脸,没有抬头。
梁特助的脚步一步一步慢下来,“汾乔小姐,您还好吗?”
汾乔没有抬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一言不发。
她的内心有着无以复加的担心与内疚,如同巨石悬在她的头顶,下一刻医生出来宣布,她便会粉身碎骨。
“汾乔小姐,顾总才进去了十五分钟,您不用如此紧张……”
汾乔依旧什么也不说,只定定蹲在原地,眼神发愣,蜷成一团。
梁特助尝试着说了好几句,她始终一言不发,也有些急了,“汾乔小姐,顾总决不会有事的,他也一定不想看见您现在这个样子。”
这句话不知触到了汾乔身上的哪个机关,汾乔终于有了反应,她眼神发愣,看着梁特助,辨认半晌,终于哇一声哭出了声来,“我很好……顾衍、顾衍却一点儿也不好……”汾乔哭得浑身都开始颤抖,“都是我,都怪我害了他……”
“先生是世界上最坚毅的人,他有最好的外科医生和医疗团队,一定不会有事的。”梁特助轻拍她的肩膀,语气郑重,是强调,却又仿佛在自我肯定,“就算您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先生。”
先生还在手术室,汾乔已经哭得开始打嗝,但好歹听得进人说话了。
梁特助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虽然也担心。但始终要比汾乔镇定一些,他觉得似乎应该和汾乔说点什么,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汾乔小姐,您知道先生的遗嘱内容吗?”话一出口,梁特助立刻发现自己挑了一个不大好的话题。
果然,下一秒,汾乔的眼泪又开始噼噼啪啪往下掉了,“我永远都不要知道!”
梁特助本是想安慰汾乔,这下连忙又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不敢再说。
汾乔不知道的是,顾衍的遗嘱,梁特助见过。
那是年前顾衍拟好亲自送到律师事务所公证的。他见过一面。
顾衍的遗嘱上写明,在他死后所持有的顾氏股份全部交由职业经理人打理,而他名下其他所有的房产、存款、投资和基金全部由汾乔继承,汾乔若出了意外,这些财产将全部捐给慈善协会。
汾乔性软,少算计,顾氏的股份会给她带来祸端,大笔的财产虽然会招人觊觎,但后一条却保证汾乔能够平平安安活下去。
顾衍竟是一点没有考虑过他以后的妻子与儿女,这样为汾乔考虑着。
不想还好,这会想到这一点,梁特助脑中一转,猛然有了些许猜测。
他见惯了顾衍和汾乔的亲密,竟然忘了寻常情侣之间的相处模式……难道……汾乔自然对顾衍满心依恋,可难道顾总也是爱着汾乔的吗?
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划过梁特助心头,他突然意识到,顾总那样冷情冷心的人,却一次次因为汾乔退让底线,汾乔对他来说本就是特别的,若不是爱,又怎能做到这些?而他居然如此迟钝,今天才发现这些……
半个小时,手术中的红灯终于灭了。
汾乔一直盯着看,最先发现灯灭。
可灯一灭,她反倒往后退了几步……怎么办……
若是医生说的是她接受不了的消息……
梁特助此刻却反而镇定下来,他先前已经听过一群保镖的报备,客车的大车灯被撞击碎裂,划伤了顾衍的浅静脉血管,先前的意识模糊大概是失血过多。
静脉缝合不是一个多大的手术,只是因为对象是顾衍,为显郑重,这些医生才磨磨唧唧磨了半个小时